2022-08-15 11:52:53
那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
刚打开大门,我忽然看见前排二楼后窗外的暖气管上,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她发现我看她,越发慌慌张张跃跃欲试地想往下跳。管子离地面五六米,假如跳下来不死既伤。我急忙大喊:“闺女,不敢跳!来,我接住你。”这个少女就双手抱住暖气管吊在半空等我接。我踮起脚尖离她还一米多。我接不住她,她不敢往下跳。
我又喊:“闺女,坚持住,我去搬梯子。”
说罢就急忙返身回到院里,拉出了两米高的铁梯子,慌慌张张出了大铁门,手被碰破了,我也没有觉得疼。我把梯子刚靠到墙上,少女就迫不及待地松开了手,咕咕噜噜顺着梯子往下滚。我急忙抱住了她。由于惯性,她把我也带跌到地上。少女甩开我,二话没说,像兔子一样顺着街向西跑了。
发生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就几分钟时间。
这时我看见我媳妇立在我家大门口。东西两院的媳妇各自立在自家大门口,像看耍猴一样遮着嘴笑着,没有一个人来帮我。
我媳妇皱着眉头开口了:“大早起来管啥闲事!”——是指责。
西院嫂子笑吟吟地说:“哈哈,英雄救美啊!”——有意味地说。
东院弟媳笑咪咪地说:“嘻嘻,哥是好心嘛。”——有真诚的成分。
她们说得莫名其妙,笑得神神秘秘。我很茫然,语无伦次地说:“救人嘛——好事呀。”
我觉得手疼,就喊我媳妇抬梯子。媳妇气恼地说:“多管闲事!你都没见那是啥人?!”
这时,从东边急匆匆过来个半老徐娘,手里掂着切面刀,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不要脸的东西!”走到我跟前,扭脸狠狠剜了我一眼:“狗咬耗子!”脚步未停,边骂边向西追去了。
我如坠五里云雾。我媳妇这时接口对着我说:“这会儿知道啥事了吧?”
我:“啊—”了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媳妇哭笑不得地说:“好你个呆子!”
我家对面的二楼中间屋子,刚搬来个唱戏的两口,伴着京胡唱“西皮流水”:,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男人好沾花惹草,女人也有所风闻。这天女人回了娘家,男人忍耐不住,就招来以前的相好。女人在娘家睡到半夜梦中惊醒,感到不妙,家里有人填了空白。事情刻不容缓,女人就连夜跑了一二十里来到县城家里“拿双”。
男人与相好如漆似胶,折腾一夜,本来打算天明撤出战场,谁知人困马乏,听到钥匙开门才知被堵了窝。女人在门外打不开锁,就破口大骂:“我进去给你一撕两半!”
少女怕被一撕两半,就慌慌张张从后窗逃走。
在此危难关头,我——好心人,搭梯将她放跑了。
女人们在这方面比男人有着高度的敏锐性——她们都能看出事情的端倪,我愣是浑然不觉。
我媳妇说我“多管闲事”。这叫“闲事”?
嫂子说我“英雄救美”。我这是“英雄”?
弟妹说我:“是好人”。对!我是个好人。我不大一会,避免了一场大祸。
半老徐娘骂我“狗咬耗子”。骂得对!其实我连狗都不如,狗是咬耗子的,我却是放耗子的。
我又想:有人骂我,也应该有人感谢我吧。一是被我放跑的闺女,二是站在二楼后窗的男人。他们应该掂上礼登门拜谢:我就是那个那个……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再仔细想来,这是不可能的——这种艳事永远没人认账。
我不再想了:管它是好事坏事、好人坏人、英雄耗子,只要我于心无愧。
作者简介
马河静,渑池县人民政府部门公务员。曾在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评论。现为渑池县作协副主席。
本文作者 马河静 授权河南思客独家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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