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2 11:21:10
岁末年初,各种文学作品榜单纷纷出炉。评论家和读者从各自的阅读角度进行研判,最终产生“他者”眼中的文学作品榜单。这一过程,除了作品本身,作者的“自我身份”或多或少会有缺席的情况,往往也会因此出现理解误差或过度阐释,一些作者不太在意的作品被聚焦了,而作者极为看重的作品往往又被忽视了。既是为了纠偏,也是为了给青年作者提供一个对自己的最新作品进行自我阐释、自我推荐甚至是自我“辩解”的线上平台,《天涯》杂志公众号即日起推出“文学的自证:青年作家自荐榜”的特别策划。
此榜面向青年作者,以自我推荐的形式展开,自荐内容为2021年度公开发表、出版的个人最为看重的作品,体裁不限。这一榜单不设排名、没有评委、无固定名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一个流动且没有终点的榜单,全由青年写作者自荐完成。作者的自荐语,从另一个侧面,给文学研究者和读者,提供一个进入文本的角度,避免真正的心血之作被忽略掉。因编辑部视野所限,特邀的青年作家覆盖面肯定是不全的,之后还会广泛邀请;有意自荐的青年作家,亦可依相应格式,给我们特设邮箱(915623037@QQ.COM)发自荐邮件,我们将在汇编后,陆续刊发。
发布排名不分先后,以收到自荐的时间先后为序。今日推送第一批。
和我在“潮汕故事集”(《小镇生活指南》,2020年)里写边缘人、无名者不同,《灰地》更多地将目光放在了有权势的乡镇老板这一阶层身上。它采用一种克制、稳健的叙述姿态,将潮汕方言和现代汉语并置,并通过细微的事件去呈现平静生活下的波澜,以点带面,具有“社会史”的意味。在短篇的构架里,这是一种有难度的写作。《灰地》发表后被《小说月报》及《长江文艺·好小说》转载,并入选中国小说学会主编《2021中国短篇小说年选》(花城出版社)及《2021短篇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两部文学年选。
林培源,1987年生,广东澄海人,青年作家、文学博士。曾获第二届“《钟山》之星”年度青年佳作奖(2020年)、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2016年)出版有小说集《小镇生活指南》(2020)和《神童与录音机》(2019)等。《小镇生活指南》获《亚洲周刊》2020年十大小说奖。
《钢琴家》的灵感来源于我楼下的邻居。TA几年如一日的在我楼下弹钢琴,我却始终不知TA的性别、年龄、职业。这种感觉很魔幻,钢琴声仿佛绳索,而楼道像是结界,把名为“生活”的东西锁在这里,而因为俗世的空气流不进这里来,所以给人以永恒的错觉——我写这部小说,其实并不是为了写生活的艰难与打工人的困境,而是为了表述一种比较抽象的概念,说是“圈套”也好,说是“循环”也罢,总之是一种无法准确定义的、只能感受的形似“圈套”“绳索”的概念。声音本来就有魔幻的属性,因为当声音出现时,也就意味着它脱离本体了,理所当然多了牵引、诱惑、迷乱的功能。在《钢琴家》中,正是钢琴声让我所想要表达的、生活之下的抽象概念显形,超现实的结尾其实是一种答案。
小珂,1988年生于北京。小说散见于《收获》《十月》《天涯》《青年文学》等,有作品入选多个选本和排行榜。曾获“紫金 人民文学之星”文学奖。
这是一篇家庭生活小说,写的是一个对生活提心吊胆的成年男人在孩子的一次骨折事件中的反应与感受。当然,小说取材于真实事件,我本人即小说中那个神经质的“他”。孩子的骨折事件就像一只铁锚,从生活水面下打捞起陈年的不安往事,并激化了夫妻之间的对立。然而,生活始终会在对不安的艰难消化中继续缓缓向前,而“白鹤”就是这种“消化与宽容”的象征。给白鹤留一间房子,就是给家庭生活一点宽容向前的余地与希望。为此,我从不同维度对碎片式的家庭生活作了审视与描摹,试图在意象化呈现中突出强调艰难处境里人物思维的变化,进而构建一种对“绝对安全”的追求。
成向阳,1979年生,山西泽州人,中国作协会员,山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33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散见《诗刊》《天涯》《散文》《青年文学》《青年作家》《雨花》《山西文学》等,部分作品被《中华文学选刊》《散文选刊》转载,入选各种年度选本。著有散文集《历史圈:我是达人》《青春诗经》《夜夜神》等。
《天台植物园》是我开始创作诗歌以来出版的第二部诗集,大部分作品已在各刊物上发表。诗集精选了我自2015年到2021年创作的诗歌100余首。共分三辑,第一辑《酬唱》是我与挚友之间的真情流露,其中的翻译家组诗则是作者采访8位资深译者之后的所感;第二辑《吟咏》是我描摹游历、家乡、现居地的生活现状;第三辑《沉思录》则是作者对生活、艺术以及世界的感知,是我诗学理念的集中展现。
赵俊,1982年4月出生于浙江湖州德清,现居深圳,毕业于浙江传媒学院。在《诗刊》《花城》《上海文学》《中国作家》《北京文学》《天涯》《星星》《文艺报》《文学报》《新京报》等刊物发表过诗歌、诗歌随笔和诗歌评论。曾出版诗集《莫干少年,在南方》。
乔伊斯执着于描述那些重要瞬间的无尽可能。作为一例叙事爬梳,文章选取《都柏林人》中的最后一篇《死者》进行细读和分析,以期从阅读经验出发,在经验的对话、校正中来寻找某种确认——作家身处的时代与内心的关系、小说与世界的关系以及作家的内心与小说、读者的关系。还有,我们想成为怎样的读者?我们能成为怎样的读者?我们真正拥有什么?爱尔兰民族主义运动历经坎坷,体现在文学文化上也充满了求新的矛盾冲突。乔伊斯《死者》既是世界文学的经典之作,也是当时爱尔兰复杂景观的缩影,在百余年的理论跋涉中有着丰硕的研究成果,在小说的叙事和意义等方面均有建树,但也对当下的阅读形成了某种遮蔽,因而探究小说的话语空间及成因,得以对我们时代的读与写生发幽微的启发。
赵 依,四川成都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学士、文学硕士,清华大学中文系博士生。有评论、小说作品若干。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委员。新近出版有评论集《物色——文学的维度与标识》。
《去大地的路上》这本诗集出版之前,我发表的诗极少,几乎没人知道我在写诗。但实际上,我从2000年初就开始写诗了,2006年开始写小说后,诗仍然断断续续在写,至今积攒了很多稿子。当然,这些稿子绝大部分都不成熟,我就自己写写,自己看看,算是“潜在写作”的一种。
这让我想到,如果自己的整个写作,就像写诗这样,长期处于自己写写自己看看的状态,和发表、出书、获奖等等都毫无关系,那我还会写吗?我想我还是会写的,就像写诗这样,哪怕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两个读者,其写作历程,也会让自己的生命变得丰盈。写出了一首好诗的一天,和无所事事的一天,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去大地的路上》收录了一百二十六首诗,其中大部分是2019年12月到去年6月写的,之前的二十来年只收了二十首。这些诗展现了一个诗歌爱好者在二十多年时间里,对诗歌这一手艺孜孜不倦的练习,也可从中窥见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再到逐渐走向中年的岁月里,对自我和世界的认知在不断深入和开阔。
甫跃辉,1984年生,云南人,居上海。写小说,也写散文、诗歌等。著有长篇小说《刻舟记》《锦上》、小说集《万重山》等十余部;2017年至今,在文汇报笔会副刊开设散文专栏“云边路”;2000年开始写诗,参加诗刊社第37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去大地的路上》。
《一个人的公共汽车》是我迄今为止写得最痛苦的一篇小说,我相信这个痛苦的程度肯定会被刷新,我们刚开始小说创作时那种一泻千里的书写感觉太惬意也太充满欺骗性。小说有很多留白和悬念,最后的结局也是开放式,给故事镀上一层金色的薄膜,模糊读者的视线,是我在做的尝试。我以往的小说,无论剧情怎么反转,故事脉络总是清晰,结局一般也确定。但这个小说我尝试留下一个连作者自己都不清楚的问题。我同时尝试做一些探索,关于死亡,爱,意义和孤独。这些追问也是我自己的困惑,我把这些困惑传递给读者,期待他们能得到更好的解答。小说最后的呈现总是和作者一开始的期待有差距,而我的期待就是在下一步小说里缩短这个差距。
二湘,女,毕业于北京大学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计算机硕士。小说见于《当代》《江南》《芙蓉》《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重返2046》获华语科幻星云奖电影创意入围奖。《白的粉》入围华语青年作家奖。作品进入中国小说学会小说2018年度小说排行榜。著有小说集《重返2046》和长篇小说《狂流》。
这本书与我本人的兴趣爱好紧密相连。我注意到,在汉语新诗的百年书写中,“南洋”作为一个地理/政治/文化概念,其身影是模糊的、欠缺的。本书上辑《下南洋》正是以华人下南洋的历史为原点,涉及到中华文化、区域文明、全球演进以及后现代社会里人的精神状况等议题;下辑《去南方》则以中国南方为书写对象,致力于在大叙事中突出南方的特质、历史与价值。对我来说,“南洋”/“南方”不只是地域标识,还蕴含着南方本位的文化观。除此之外,我相信旅游爱好者也会喜欢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它隐藏着一张东南亚旅游地图。
杨碧薇,云南昭通人。文学博士,艺术学博士后。学术研究涉及文学、摇滚、民谣、电影、摄影、装置等领域。出版作品:诗集《坐在对面的爱情》《下南洋》,散文集《华服》,学术批评集《碧漪或南红:诗与艺术的互阐》。
写作是戴着镣铐跳舞,主题写作尤甚。因为“镣铐”的存在,想象和叙述空间会受到主题轸域的压迫,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诗人的抒写自由。但也正是因此,心灵在逼仄的抒写空间里奋力伸展的样子才显得感人。较之于 “泛”主题写作,诗集《花鹿坪手记》是一种“狭义”上的主题写作。这种“狭义”上的主题写作其写作行为的生发具有一定程度的“被动性”,它更加行业化,方向性和目的性都较为明显,这种主题写作难度较大,它呼唤和挑战的是一位诗人出类拔萃的写作技巧、更为敏锐的诗意感知能力,以及处理主题素材时的诗性纵深力度。
短篇《开门》是我在广州白云机场抗疫期间写的,它从一个小截面来反映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一个医生的家国情怀。疫情已经持续了两年时间,造成巨大损失,这无疑是新世纪以来对人类命运走向最大的一次挑战,几乎所有人的生活都受到影响。作为作家,完全无视这样的现实显然是不对的,而如何表达抗疫中精神向上的部分其实也是难题所在。《开门》限定了时空,通过一次开锁的小意外呈现三个人物背后的不同故事,在有限的篇幅中表达增加故事的密度。这个短篇是一次直面现实的尝试,作为一个耽于幻想的小说家,我只能在此自己表扬自己了。
陈崇正,出生于广东潮州,著有长篇小说《美人城》,小说集《黑镜分身术》《半步村叙事》等。曾获梁斌小说奖、广东有为文学奖、华语科幻文学大赛银奖,有作品曾入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花地文学榜等;现供职于广州市文艺报刊社。
去年我写了两个关于逃离的小说。一个写主人公在家门口水一般消失了,每日目睹妻儿在眼前生活,自己却装成乞丐在广场上乞讨,以旁观者的姿态游离在本该身处的生活之外。另一个是写主人公(一位小公务员)装聋作哑,五年里没跟外人说一句话,偶然被妻子撞破谎言,也就是发在《文学港》杂志上的短篇《逃脱术》。有些写作可能只对自己有意义,很少会有人去关注一个并不很重要的刊物上发的不起眼的作者的作品,但我很珍视它,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我写的是关于寻找精神出口的问题。小说是一个封闭的器皿,两头不透风,这是也我现在很真实的生活和心理状态。事实上,关于文学,我一直认为,自己热爱的并不是写作,而是自由,试图谋求与世界相处的其他方式,以怎样的方式逃离,又以怎样的方式回归。这也是我为何钟爱这个小说的原因。
秦羽墨,原名陈文双,生于1985年,湖南永州人,现供职于常德市文联。发表作品若干,有作品被《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中篇小说选刊》转载,鲁迅文学院39届高研班学员,著有散文集《通鸟语的人》《我在今生》,小说集《逃脱术》,曾获《创作与评论》杂志年度作品奖、第二届三毛散文奖等。
2021算是我写作十年的丰收季,出版两部中短篇小说集,发表了长篇,当然这些作品的创作年份都在2021之前。《3》写于2020,我30岁之际,写了3个女孩的30年,结构选择的是3个小标题循环往复。所以,那么多的3,让我只能用这个数字做标题。或许这个标题不方便传播,但是只要打开看几页,就会知道这个数字有多贴切。3,是稳定的数字,是循环相交的数字,也是生出万物的数字。30岁,则是一代青年的节点。1990至2020,是经济飞速发展的30年,三个女孩从农村到城市,被时代驱赶,也追逐时代。她们而立之年的最新下落,或许也是一个新起点。像一条三角形的边,咬住了另一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