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9 11:43:17
“疫情原因,我今年哪也去不了,就在北京过年。我父母还在老家。我妈每年有一部分时间在北京,本来过年要回去,因为我爸不愿意来,觉得不如在家自在,老人喜欢有院子的生活,天大地大,可以种菜,可以串门。楼上的生活太憋屈。但今年我妈回不去老家了,也只能在北京过年,我爸一个人在老家,就跟我姐一块儿过年了。我从北京给老家的我爸和我姐寄了一些年货过去。”
在北京生活了多年后,徐则臣从一个奋斗中的年轻人慢慢步入不惑之年,也完成了从故乡江苏到京城求学、工作、定居、生儿育女的人生过程,每到年关,自然而然地,徐则臣会一次次面对同一个问题:从身份认同上,自己是否是一个北京人?借用巴尔扎克的说法,“巴黎之外都是外省”,那么从地域上,京城之于徐则臣来说是否已不再是一个“客体”?
徐则臣说:“很惭愧,在身份认同上,我一直没能解决自己是个北京人这个问题。我无法让自己妥帖地嵌入这个城市,当然,我也没能力让自己妥帖地回到故乡。如果说‘漂’着,那我的确是‘漂’着,在哪都是‘漂’着,无所寄,只好有所执。其实我也分不清北京和故乡哪个是主体哪个是客体,它们都是我观察和思考这个世界的最重要参照。现在我都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北京和故乡这两个参照系,我该如何认识和表达世界。”
在读者们的印象中,徐则臣的小说中,《如果大雪封门》中好几个短篇是以故乡为背景的,比如《花街》,还有《忆秦娥》,故事发生地海陵,还有最新的集子《青城》中也有“海陵”的出现,“海陵”在徐则臣的小说中,是否是故乡东海的一个代号?
他最有标志性的短篇《如果大雪封门》,则穿梭于老家和北京之间,这个小说有点像一个徐则臣小说现场的“分水岭”,从此,他笔下人物们“要去北京”。
在徐则臣的小说创作中,故乡又有着怎样的位置,除了获得茅奖的长篇小说《北上》之外,故乡也不时以各种方式在他的小说中出场,那么他还会写献给故乡的小说吗?
我说起家乡,徐则臣说,“我老家是江苏东海,东海过去叫过海陵,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在小说里经常用到。我也写过一些关于花街的小说,很多人猜测我的老家是不是在花街。其实花街和海陵不过都是个名字,对我来说,发生在这两个地方的故事都是我对故乡记忆的生发。故乡对一个作家写作的重大意义,很多人都论证过,无须赘述。它是一个最稳定的参照。从这个意义上说,不管我在小说里是否写到海陵或花街,故乡一直都在,包括写发生在北京和国外的故事。所以所有的小说归根结底都是献给故乡的。人物穿梭于老家和北京的小说,最早一个应该是中篇小说《啊,北京》,这个小说开启了后来一系列“在路上”的人物小说模式。《如果大雪封门》是这个系列中的一篇。
他还说了一个异乡人的故事——
“十几年前,我认识了一帮五湖四海来的外地人,经常会坐在某个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摊子旁边,边吃边聊。一手攥着大饼,放着麻辣串的盘子搁地上,脚边是一瓶啤酒。那些年轻的朋友来自不同省份,职业各异,来北京的目的也不相同,有打工的,有来找工作的,有来北大听课准备考研的,五花八门。十几年过去,他们几乎全离开了北京。要么混不下去,要么是年纪大了,必须回故乡成家立业,总之在我曾经生活的北京西郊,想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基本上已经不可能。这些年断断续续写了一些关于北京的小说,不少小说中的人物原型就是他们。有些小说被他们读过,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看书。有一年,我出了一本关于北京的小说集,正和朋友吃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曾经生活在西郊的一哥们儿,几年前回老家了。他在电话里说,他在老家正搬家,收拾行李和细软的时候,顺手拿起前些天买的我的那本书,随便翻开一篇小说,竟读进去了。他就站着读完了那个小说。大冬天,因为收拾忙得热火朝天,他就光脚穿着拖鞋,看书的时候一只拖鞋不知道踢到哪儿去了。地板冷,读到小说的后半段,他把丢掉拖鞋的那只光脚插到另外一只脚的拖鞋里,近乎金鸡独立地看完了小说。他要跟我说的不是脚,而是他看得泪流满面。他在小说里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他哭不是因为看见了那个时候的艰辛和不容易,而是看见了眼下与那时候之间浩荡的时光。狗日的时间过得真快呀,他说,跟咱们在北京西郊的时候相比,老子的干劲儿还没有彻底丢掉。
“能接到他从老家打来的电话,我也很高兴,知道他没有丢掉那个时候的干劲儿我更高兴。北京西郊的生活给我们留下的共同遗产,可能就是理想主义。不管是哪个层面上的理想。我们统称为“干劲儿”。我希望能经常接到当年那些散失了的朋友的电话。”
那么故乡渐渐从生活中退场之后,现在居住的地方,对徐则臣的写作还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徐则臣说,“在北京这样五方杂处的城市,只要你不愿意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堵上,不愿意失去理解、同情和爱,你就不会离底层生活很远。他们的身上更集中地体现了这个时代核心的困惑、疑难和焦虑。他们激发出了我很多的问题意识,这是我写作的前提。”
“在我的作品中,不仅女性,即使男性也极少与世界硬碰硬地激烈对抗。简单粗暴的对抗是对人生的‘懒政’行为,除非山穷水尽,我会尽力为他们想出办法。我尽量不把人物逼到绝境,让他们保有尊严的途径之一,就是不惮于给他们提供日常逻辑。”
这是走出故乡,来到更广阔天地的作家徐则臣的一种写作态度。
在大都市里待久了,徐则臣也向往着外乡的外乡,在他最新出版的小说集《青城》中,我们看到了老鹰的出没。《青城》这个小说中,写到了老鹰,书的封面上,也有一只巨大的鹰,生活中我们很少有机会看到展翅高飞的老鹰。徐则臣说,在北京,除了山里和动物园,其他地方很难看到鹰。
“我喜欢鹰。孤傲,雄浑,生猛,从不拖泥带水但又非常放松,尤其喜欢鹰滑翔时的样子,飘飘举举,加速也像静止,整个世界坦荡如砥。一只飞翔的老鹰让你觉得,它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谁。就像《青城》中的三个人,其实他们都需要有自己的鹰。
作为一只鹰,是要飞翔的。掠过故乡、掠过此地,也将掠过世界的天空。
虎年春节前,徐则臣接受了钱江晚报记者的专访,以下是本报记者与徐则臣的对话部分——
【他们的问题和焦虑于我心有戚戚焉】
钱江晚报:《青城》是你的最新小说集,听说你最近写短篇小说比较多?就你来说,写作的节奏是怎么样的,比如在长篇和中短篇的小说中,有怎样一种节奏?
徐则臣:写的也不多,2020年写了4个短篇,2021年一个没写,不知忙了啥一年就过去了。我喜欢写短篇,尤其是写完一个长篇之后,我都会认真写几个短篇。长短结合,一张一弛,我喜欢这个节奏。中篇已经12年没写了,还是觉得写长篇和短篇过瘾。
钱江晚报:《北上》获茅盾文学奖后,会不会有人说,你已经和一群老作家们一样“功成名就”了,但您是“75后”,还非常年轻呀,所以意味着“茅奖”之后,还有很长的文学路要走,那么你现在有压力吗?有没有思考过在文学的创作上,怎样再寻求突破?
徐则臣:没什么压力,获不获奖我都一样写。我正在写的和将要写的,基本上都是获奖之前就开始构思的,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艳阳高照,我还是会按照构思成熟的路子在写。只要你想明白了,什么奖都不会成为一块石头。我一直在寻找写作上的新的可能性,获奖不获奖这种可能性的寻找一直都没停过。
钱江晚报:您的小说一直在关注某一个小人物群体,比如在京城奋斗的年轻人,我们所说的“京漂”,非常的接地气,生活的磨难中,有青春的活力和喜感,所以你写小人物基调并不悲苦,而且踩着时代奋进的节拍,在这个领域你有很好的读者的积累,比如《跑步进入中关村》和还有《耶路撒冷》等早已深入人心,这两本书最近又再版了,你还会接着挖掘这个“京漂”题材吗?进入了2020时代的新的十年,相比之前您笔下的90年代,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它们正在触动你作家的神经?
徐则臣:所谓“京漂”的题材,我不是很认同这个界定,但姑且称之吧。应该还会写,但不是现在。在没有新的想法之前,我不会动手。最近的十年里的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北京这座城市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对这些变化我还没能形成相对清晰的整体性认知,所以这几年正面写北京的小说少了。写作重心转到了别的题材上,但我一直是北京的专注的观察者。一旦想法成熟,随时可以转身回到这个题材的写作上。
钱江晚报:我有一个好奇,最近这些年就生活经验而言,你可能离底层社会比较远了?
徐则臣:到今天我依然不认同“底层写作”的很多观点。我也不认为那个时候我的写作就是“底层写作”。苦难本身从来不是我关注的重心,我更关心人的精神状态和他们跟这个世界的关系。我写了的那些边缘人,是因为我对他们很熟悉,他们的问题和焦虑于我心有戚戚焉。如果我碰巧认识了一帮所谓的高尚人士,如果我碰巧也发现了他们身上有我感兴趣且值得探讨的问题,我也会去写他们。就文学而言,我不认为这其中有道德高下之分。
钱江晚报:也许生活中接触更多的是知识分子类型的,那么创作的关注点会不会发生转移呢,会不会写起知识分子系列的小说?你是否关注这个阶层的生活和精神状态?
徐则臣:如今在北京,日常生活中接触的知识分子的确更多一些,我也希望自己接下来能认真地写一写知识分子。其实我在大学教书的那阵子就想写,但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路径。慢慢来吧,肯定不会放弃的。
钱江晚报:从你的一系列小说看,你的小说中总是有温暖的东西存在,这跟你个人的性格是否有关系,我们能感受到,徐则臣这个人身上,温暖的东西挺多的,除了作家自身的性格之外,“温暖”也是一种你对世界的态度吧?
徐则臣:我是一个宽厚的人,至少我希望自己是个宽厚的人,能开阔、宽容、有温度、有弹性地面对世界和他人,当然也包括面对小说里的世界和人物。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哪件事是必须要披头散发才能做成的。那么,为什么不能退半步看问题呢?
【从故乡出发,到世界去】
钱江晚报:之前您的小说,或写北京,或写故乡和运河,《青城》中的三篇完成了你对西部地域的某种古典式的想象,这样一种技术上的处理,似乎产生了一种将人物从当下、此地拔起,抛向远方,抛向异域,完成古今时空的对接,让我们读者产生一种幻觉,我们并不只活在此刻,活在当下,也活在历史语境中,活在远方的想象中,这似乎与您的重磅作品《耶路撒冷》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的小说要表达的有这一层意思吗,因此,你成为一个从现实出发,又能离开一地鸡毛的现实世界,使小说的语境置于现实之上的作家?
徐则臣:“到世界去”是贯穿我写作至今的一个主题,一则它是我的执念,二来,我需要一个或实或虚的远方,以与当下和此在构成必要的张力。我喜欢一句话:既要埋头赶路,也要抬头看天。写作也这样,必须有一个超拔的层面在。人也如此,我们当然是活在当下,活得要认真投入,即便如此也得有一只眼看向远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又“不在”。在我看来,最好的生活状态莫过于既能“在”又能“不在”。
钱江晚报:每个大城市都有很多租房子住的人。开个玩笑,如果有人说,徐则臣就是那个一直在写出租屋故事的小说家,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在北京早已告别出租屋的日子了,定居下来了,儿子也在慢慢长大,“出租屋”题材是个富矿吗,还会一直写下去吗?
徐则臣:“出租屋故事”,听起来挺吸引人,像惊悚和悬疑小说。我觉得挺好,我一直想写这样的小说。我并没有告别出租屋,现在还租着呢,靠孩子的学校近。要继续写出租屋,都不需要去回忆和虚构,就是现场直播,这里的故事也够直播一阵子的。我肯定会继续写。
钱江晚报:我从你的这些年的作品有一个印象,是否一个作家人到中年之后,渐渐地关注传统文化了?比如说,作家徐则臣也终于从盗版碟和打口带,进入到书法绘画戏曲这些传统艺术,并且融入自己的小说了?
徐则臣:进入中年以后,我的确开始关注传统文化,但这不意味着我就不关心盗版碟和打口带了。我只是重心在偏移,不是厚此薄彼,更非舍此求彼。这几年我越来越意识到一个人文化属性的重要性,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是其所是”的问题。我们不是靠外在的东西成为我们自己,而是内在的,那么什么是内在的?我的理解是:文化,传统,源远流长的血脉。当然,不是老祖宗的都是好的,这个需要甄别,也需要实践,而实践往往是最有效的甄别方式。我用写作来甄别。我希望我的小说能够带有真正有价值的文化和历史附着。
钱江晚报:你心目中的成功的作家是怎么界定的?作家需要读很多书吗,你个人的阅读量如何,阅读习惯如何,能否分享一下?
徐则臣:我认为的成功的作家,是那种写出了自己理想作品的作家,或者是无限逼近自己理想作品的作家。一个真正的好作家,肯定知道什么才算是写出了名堂。我觉得作家应该读很多书,对一个作家来说,阅读远远要重于写作。年轻的时候阅读量很大,算是博览群书吧,这些年工作太忙,不仅写得少了,读得也少了。每到年终总结,阅读上的乏善可陈比写作上的颗粒无收更让我心慌。我的阅读习惯没啥别致可言,有空了抓过书就能看,在书房、在客厅、在咖啡馆、在地铁里,都无所谓。散步时习惯听书,很多书都是散步的时候听完的。
【生活最坚韧的后防往往是女性】
钱江晚报:我看到的你之前的小说,主角基本上是男性,新出版的《青城》,将目光聚焦到了当代女性身上,我想起评论家张莉在做的性别观调查,有15位男性作家参加了,您是其中之一,你说的一个重点,“她首先是一个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约和理解的‘人’,然后才是一个‘女人’,”我想问的是,你的性别观和你创作的小说之间,有一种怎样的联系,或者说性别观如何影响到你的写作?
徐则臣:写作二十多年,没有刻意要写男性还是女性,正因为顺其自然,主角为男性的小说就占了主体。也因此,我特别珍惜《青城》中的三个小说,它们也是自然而然地生成,是情感、认知和内心写作冲动的自然的分泌物。对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处理,和调查中我的回答一样,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女人。解决了“人”的问题以后,我再从“女人”的角度进一步发掘和呈现其独特性。性别观和写作之间是一个共生、并行和互动关系,不存在一个先后顺序。
钱江晚报:《青城》中的三个小说,《西夏》写于26岁,《居延》写于30岁,《青城》写于40岁,应该说你自己的人生从青年到中年,也许心目中对“理想女性”的定义也在变化之中?现在的你是否比26岁时候的你更体恤女性或者说理解女性呢?
徐则臣:没错,我想我们都是这样,在不同的年龄,对“理想的女性”的定义都会有所变化。对人的认知,跟年龄和阅历有关系。人到中年,不敢说比年轻的时候更理解女性,但体恤的确更深入了一层,我会带着我所经历的越来越复杂的生活和情感背景去理解一个人。也因此,西夏跟青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性形象。一个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一个生活在生活中。
钱江晚报:小说中的人物的名字,对作家而言是一种神秘的“接头暗号”吗?听说你写作,总是先有名字,再有故事?那么,是人物的名字定下了小说的气质和基调?这是否比较偏向于一种性灵式的写作?
徐则臣:这可能是个人偏好。有的作家习惯于先写,可以没有题目,人物名字也可以先用ABCD代称,全写完了再回头解决这些“小事”。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大事”,小说没题目,人物没合适的名字,我写不下去。我会没着没落的,如同暗夜行路,我需要光。小说的题目和人物的名字就是我的一盏盏灯、一束束光。既是一个指引,也是一种氛围的营造,像你说的,它们预示着小说的气质和基调。起码参与了一种整体性的建构。如果小说是一座建筑,它们既是一砖一瓦、一个个零部件,又不确切是。或者说,它们就是我所理解的文学和艺术的某一部分。
钱江晚报:感觉《青城》中的三个篇章,就像你在写一个女人一生的三个阶段,也就是人生的一半的人生过程:《西夏》是少女,《居庸》是青年,《青城》是中年,女性就是这么一步步地走过来的,她对世界,对男性,对自我,都会经历一个过程,所以她们出现在一部小说中,可以说是一种很巧妙的布局?
徐则臣:这个总结是事后认定,写作的过程中我没有这个预设,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结果。但写作的确有一些神秘的东西,不管你是否明确地意识到,写作都会与你共同成长。这三部小说是我在人生不同阶段的认知与感悟,自然地就带有了人生不同阶段的特质。你不去布局,时间和人生自会代你布局。
钱江晚报:在《青城》中,我们看不到女性对世界,对男性的激烈对抗,她们仨不管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她们的底子是温柔可亲的,是让世界保有温度而不至于荒凉的,这是否也隐含着某种你对女性价值的认知?在写《居庸》时,最后一笔令人印象深刻,居庸是决绝的,也因此能感到她身上冷峻的力量,《居庸》和《青城》中,为什么你处理的男性角色反倒是弱能量的?
徐则臣:在我的作品中,不仅女性,即使男性也极少与世界硬碰硬地激烈对抗。简单粗暴的对抗是对人生的“懒政”行为,除非山穷水尽,我会尽力为他们想出办法。我尽量不把人物逼到绝境,在现实生活中,极端的情境毕竟不是常态。人物不是玩偶,让他们保有尊严的途径之一,就是不惮于给他们提供日常逻辑。尤其对女性。她们在精神上更坚韧,情感上更博大宽厚,面对世界时更具弹性。那么,为什么非得人为地让她们彷徨于无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居延》和《青城》中,男性角色的确是弱能量,因为在生活中事实就是如此,面对艰难险阻,生活最坚韧的后防往往都是女性。
徐则臣,作家,《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著有长篇小说《北上》《耶路撒冷》《王城如海》,中短篇小说集《跑步穿过中关村》《如果大雪封门》《北京西郊故事集》等。曾获老舍文学奖、冯牧文学奖、中国好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多个奖项。2014年,短篇小说《如果大雪封门》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2019年,长篇小说《北上》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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