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6 11:27:15
看过《红楼梦》的读书人应该会发现一个问题,印象里的封建社会妻妾成群,在贾家并不多见。无论是荣国府还是宁国府,都没有那么多的妾。除了贾赦提到姬妾丫头成群之外,贾家的妾并不多。
之所以每人只有两个妾,没有像印象中的妻妾成群,大概源于古代对贾家豪门士大夫纳妾的限制,一妻二妾是基本条件,姬和通房丫头则不限。当然妾死再补位者另当别算。
贾府的内宅因此构成并不复杂。远比不得后世《大红灯笼高高挂》那么多“姨太”。
既然提到妾,就要讲一下她们在贾府的生活和地位。大体上分了这么几等。
一,良妾。只有尤二姐一人。严格来说尤二姐算贾琏娶得二房,身份更高,可与王熙凤姐妹相称,要被尊称“二奶奶”。
二,贱妾。尤二姐以外的都是贱妾。她们最高只能晋升到“姨娘”的地位。但其中也有区别。
比如,秋桐是贾赦赐给贾琏的丫头做妾,虽是贱妾靠山强悍。有贾赦邢夫人撑腰,王熙凤她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其他人。
再比如,赵姨娘为贾政生育了贾探春和贾环,有儿女傍身要远比周姨娘更有底气和根基,也更加张扬和放肆。
她们由于没能晋升侍妾姨娘,结局便没有任何保障。像秋桐被赐给儿子、晚辈做妾是好的,袭人、碧痕那些外嫁被打发的更多。
丫头们绞尽脑汁在主人身边讨好,大多数都会被淘汰。侥幸成功被选出来做了姨娘,会发现日子反而不如当丫头时那么好过。
贾家的大丫头们个个的呼风唤雨,享受着“二小姐”的待遇,谁也不敢惹她们。但妾却不行。
周姨娘由于无儿无女,年纪也大了,便一直在王夫人身边伺候,默默无闻。看似受人尊敬,实则被边缘到忽视不计。
赵姨娘虽有儿有女年纪轻,贾政也一直宠爱她,但却成为众矢之的,日子过起来也是心酸。
(第二十五回)赵姨娘听说,便叹口气说道:“你瞧瞧那里头,还有那一块是成样的?成了样的东西,也不能到我手里来!有的没的都在这里,你不嫌,就挑两块子去……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
她那连块完整的鞋面子都很难凑出来一双,可知被欺压得极其艰难。平日风光都称她姨奶奶,却被贾府势利小人从上到下任意欺凌踩踏。
只说王熙凤就全然不顾赵姨娘是贾政的侍妾,贾探春和贾环的生母,直把她当作奴才而肆意辱骂。
赵姨娘虽说本人着三不着两,毕竟也为贾家生儿育女,王熙凤作为“晚辈”对她尽情羞辱,就源于贱妾的尴尬地位。
赵姨娘是奴才出身,终身为奴。别说王熙凤,芳官都不怕她,骂她“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意思二人出身相同都不高贵。
而且赵姨娘所生的儿女并不属于她,甚至不能称她为母,抚养权、教育权都归正室王夫人所有。
古代社会,庶出子女为嫡母之子,不可追认生母,是当时的规矩。
奴才们因赵姨娘生儿育女身份抬升,忌惮她不过是不敢得罪她的儿女,未必真怕她。而在王熙凤的眼中奴才就是奴才。有错要惩戒,名正言顺!
王熙凤如此针对赵姨娘也有原因。贾环的出生对贾宝玉造成威胁,王夫人不待见甚至打压赵姨娘和贾环,王熙凤就是带头的“打手”。
所以,赵姨娘是成也生儿育女,败也生儿育女,她的前半生算是过得很惨了。但比她更惨的还有尤二姐。
尤二姐是二房,良妾地位仅次于正室,都称“奶奶”。但也因此成了王熙凤最大的威胁眼中钉。
王熙凤要借刀杀人,派给她的丫头善姐便狗仗人势把尤二姐折腾的生不如死。另一面秋桐更是精神上不断攻击、压制她,最终被胡庸医用了虎狼药打掉腹中孩子,人生没有希望吞金自尽。了结了短暂而屈辱的一生。
这些贾府的妾们,基本没有好下场。她们的存在就是“威胁”,是为需求而存在,但价值的衡量又不仅仅源于她们被需求。
矛盾的供求关系,使得她们不受任何保护和尊重。贾府高墙大院后面,实不知有多少枉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