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14 10:03:35
王熙凤是贾府的媳妇,探春是贾府的女儿;王熙凤是贾府的管家,要负责贾府的一切杂务事,探春这些千金小姐们,原则上在贾府只负责吃喝玩乐。
身为豪门中的媳妇,王熙凤虽然在下人们面前威风凛凛,赫赫扬扬,但因为上头有公婆,下头那些下人们也不好对付,再加上老祖宗留下的条条规矩,她很多时候其实并不能真正把内心的所感所想说出来;作为贾府中最精明、最敢说敢做、连王夫人都要让三分的小姐,探春就没有了这种顾虑,她看到了什么问题,就敢说,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人。
因此,我们在《红楼梦》中,就可以先后三次看到探春戳破了王熙凤不敢说出口的真相,这些被遮掩在层层面纱下的真相,一个比一个更扎心。
第一,贾府的奴仆们,靠着主子都发了大财。
贾母为王熙凤办生日宴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一件事。赖嬷嬷说,“少奶奶们十二两,我们自然也该矮一等了。”贾母听说,忙道:“这使不得!你们虽该矮一等,我知道你们这几个都是财主,果位虽低,钱却比她们多,你们该和她们一例才是。”
身为贾府的奴才,赖嬷嬷们比王熙凤和李纨等人还要有钱。尤其是赖家,一个花园足以媲美大观园,赖家的孙子也是婆子丫头“捧凤凰似得捧大的”。为什么这些奴才们这么有钱?王熙凤不敢说,探春敢说。
探春道:“……再者,这一年间,管什么的,主子有一全份,他们就得半分,这是家里的旧例,人所共知的,别的偷着的在外……”
这些奴才们的吃喝穿戴,都由主子负责,而他们所得到的东西,又有主子的一半之多。只进不出,经过多年的积蓄,他们的财富超过主子,也就成了一种必然。另外,他们偷着在外做营生,也大都是靠着主子的名头。因此,这些奴才们,一个个腰缠万贯,财富直逼贾府。
这种现象,甚至在贾府已经成了“例”,王熙凤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因为牵扯太多,王熙凤不敢说,探春这个姑娘却敢说。这不仅是奴才们致富的秘密,也是贾府逐渐衰败的因素之一。
虽然贾府由上至下,人人都有着一笔不菲的私房钱,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理,依然充斥着整个贾府。尤其是在大观园设立了小厨房之后,那些丫头们,也都把小厨房当成了自己占便宜的地方,为此还引发了司棋大闹小厨房。
对于这种现象,探春也看得很明白,“如今厨房在里头,保不住屋里的人不去叨登,一盐一酱,哪不是钱买的?你不给,又不好,给了,你又没得赔,你拿着这个钱,只当还了她们素日叨登的东西窝儿。”
王熙凤何等精明?这种状况她也不可能不清楚,但她不能说,因为这是在姑娘们居住的园子里,那些“叨登”的人也都是姑娘们房里的丫头,这些话,也只能由明白事理的探春说出来。
一个小小的厨房,其实也折射出贾府中绝大多数人的心理,所以,贾府就在这样的“你占我也占,不占白不占”的心理驱使下,掏空了贾府的官中,让贾府的经济越来越窘迫。
第三,查抄大观园,是王夫人做的最愚蠢的事。
王夫人查抄大观园,王熙凤并不赞成。她的表现是“此时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虽然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亲侄女,但这个姑姑并不顾及王熙凤的感受,很多时候,她也只是把这个亲侄女当成了一个替自己管家的“工具”。所以,王熙凤不敢反驳王夫人。
探春道:“……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们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守着……你们只管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置,我自领。你们别忙,往后自然连你们一起抄的日子还有呢……”
这番话,也只有探春敢说出口。王夫人查抄大观园的愚昧举止,也只有探春敢反抗。其实,王夫人查抄大观园,就是贾府被抄的预演。这个残忍的真相,也只有探春敢说,“连你们一起抄的日子还有呢”!
王熙凤不敢说出口的三个真相,每一个都与贾府的衰败和覆灭有密切关联,探春痛心疾首,三次戳破这样的真相,一次比一次更扎心,却终究没能拯救得了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