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人类为什么需要痴情

2023-09-01 10:44:14

人分为三六九等,有人薄情,有人深情,有人痴情。不论哪一种,都是人在情感上的现实样态。《红楼梦》第一回,作者曹雪芹似乎对痴情这个样态特别在意。

《红楼梦》第一回,在说起《石头记》的缘起后,曹雪芹随后写了一首诗:

这首诗很有内涵,从中似乎也凸显出了红楼梦的基调。所谓“满纸荒唐言”,意思是说,这部小说整体都与一般小说或者与一般人的追求不一样,显得特立独行,因此更像是荒唐言。但是,这些荒唐言的背后,实际上是作者或者说是书中主角的辛酸泪。

为什么要说它是辛酸泪呢?这意味着小说是作者本人辛酸泪的凝聚结果。此外,也预示着这部小说肯定最后是悲剧。悲剧中的男女主人公,往往都是心酸的,是要流眼泪的,即他们结局往往不好,不能如愿。而且,这个过程,会展现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从而让人感慨世间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看了这部小说的人,往往都说作者太痴情了,或者太痴傻了,要不然也不能写出来这样的痴情作品。大家都这样说,都这样感慨。但是,他们都是以局外人的感觉或者地位去这样说的,他们怎么能够理解作者写这些作品的味道呢?谁又能理解作者把自己的经历和情感,揉入这部小说的用心呢?

曹雪芹用这首诗来感叹自己的处境,也用它来反映所愿难遂的悲伤。这首诗中的点睛之字,是那个“痴”字。因为如果不是因为痴,就不会有那样的辛酸泪,也就不会有那许多的荒唐言,更不会因为大家都说作者痴情,而引发“谁能理解其中的味道”的感慨。

这样就向读者提出了一个重大问题,为什么人类会有痴情?我们是否需要痴情,或者说,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痴情?

要想理解曹雪芹这里所说的痴情,必须知道何谓痴情?所谓痴情,就是对某人或者某物深深爱恋,以至于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这种状态,不仅用来形容对某个人的迷恋,也可以形容对某个物的上瘾。总之,就是深深陷入其中,不能从中跳脱出来。

在艺术上,有一句话叫作,不疯魔不成活。意思是说,如果对所追求的角色或者艺术不能达到痴心成魔的程度,那么就演不活角色,也达不到艺术上的高峰状态。由此,就难以取得很大的艺术成就。

这也就意味着,痴情痴心在人类社会中,已经构成一种社会现象,即需要思索它才能真正理解它,甚至掌控它。不论曹雪芹本人是否痴情,起码他写出来的《红楼梦》,里面有深深的痴情。由此,也必然激发读者们对痴情的讨论。首当其要的,就是人类为什么会有痴情?

如果父母生了孩子,过几天就把孩子抛弃掉,那么这个孩子能活吗?当然不能。因为这个时候,孩子还过于弱小,根本无力抵抗各种负面因素的侵袭,比如狼来了,再比如寒风凛冽。

所以,这个时候,父母需要持续照顾小孩,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照顾孩子。父母这个时候,就需要对孩子投入持续的关注和保护,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父母对孩子就是痴情的。不仅人类生孩子抚养孩子需要痴情,就是普通的需要很长周期才能独立活动的动物们,也需要父母长时间的照顾。

对人类来说更是如此。人类的父母在孩子长大后,还会长时期地关注他们,爱他们,表现出更加长久的痴情。尤其是我们中国的父母,在孩子成人之后,还要继续供他们念大学,结婚要尽力所能地为他们买婚房,生了孩子还要帮忙看孙子等等。这都是痴情的表现。由此可以看出来,痴情是生存需要和繁衍种类的需要。

人类在社会关系中,还需要友情与爱情。这两种感情,都需要长期投入感情。如果不能长期投入感情,就不可能成为朋友和爱人。也就是说,这两种感情,或多或少地,都要有痴情的成分。

人类怎么才能促成科技进步?爱迪生一生发明了多少东西?如果没有对发明的高度痴心,他能有这么多发明吗?爱因斯坦经常披着个毯子就上街了,因为这个时候的他还沉浸在所谓的科学命题当中。搞原子弹的,要天天想着如何才能促进原子裂变;推理哥德巴赫猜想的,要时刻演算它;而搞航天的,要时刻幻想着人类如何才能深入太空。

从人类的生存和繁衍看,从那些痴情的人还有痴情的事看,从人类的科技进步看,它们都需要展现痴情。由此可以提取出,痴情本质上还是高度专注,即对对象的高度专注,甚至是唯一的高度专注。所以,如果要解答人类为什么要有痴情,就需要问,人类为什么需要专注?

没有专注,人的注意力就不可能集中,人的各种资源也就不可能被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上,从而促成生命和进步。没有专注,就不可能有生命延续,不可能有情感幸福,更不可能有社会进步。所以,以高度专注为实质的痴情,本身就是人类进步的唯一法门,也构成了评判人类行为的最根本的应然标准。

如果爸爸妈妈不好好照顾宝宝,孩子们就不可能健康成长甚至会半路夭折。如果人们学习的时候三心二意,就不可能进步,就考不上好大学。如果一个花心,就违反了痴情的应然要求,他的行为就应该被谴责。

对生命的专注,意味着只有专注才能确保生命延续。对感情的专注,意味着只有专注才能得到对方的心灵。而对事业的专注,意味着只有专注才能得到进步。

总之,为什么需要痴情?因为只有痴情,人类才能更好地生存和进步。高度专注才能解决高难度课题,高度专注才能达到艺术高峰,而以高度专注为实质的痴情,才能达到感情上的高度幸福。所以说,“痴”在人类进步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人类只要有能动性,就会选择专注,就会本能地追求痴情。

以此为据,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深交的好人,就要看他(她)是否痴情。痴情的人,不论对感情还是对事业,都不会轻易放弃,都会尽力坚持,也因此他们获得成功的概率就会比不痴情的人更高一些。

既然只有痴情,人类才能更好地生存和进步,是不是所有的痴情都是好的呢?

也未必。首先,必须真心地痴。如果本来没有多少真心,这样的痴,也就是形式上的,没有实质意义。也就是说,真心是痴情的基本前提。

不论是对社会、对科技还是对待爱情或者其他,都要有真心。没有真正的对对象的喜欢乃至热爱,所谓的痴将毫无意义。

其次,还必须科学地痴。痴情作为人类的重要社会行为,也需要符合规律的要求,即必须科学。不论哪种痴情,都需要科学。已经撞到南墙了,已经被科学证明是不可行的,已经被证明对方并不值得托付终身,还要痴痴地保持原有的姿态,那就是钻牛角尖了。

就是说,你所谓的痴情的对象,要值得你去痴。痴情是稀缺资源,不能对谁都释放,应该专门地,对值得你痴情的人去展现出来。

最后,适度地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尺度。过了这个度,结果就不会好。痴情也一样。它的度,是促进生存和进步。如果走向反面了,就不适宜再去痴情。不能过于痴心,否则就会给关注的对象带来很大的伤害,甚至是灭顶之灾。

必须强调,痴情往往意味着承担责任,意味着持续付出,所以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能力的。人类社会中,只有少数人甚至极少数人,才能真正痴情。而痴情的他们,是社会的精华所在,他们承担着人类进步的历史使命。

曹雪芹的“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也就意味着,世间真正的痴情,都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什么叫痴情的。因为不懂,所以他们往往对痴情的人痴情的事情胡说八道,甚至各种嘲笑或者诋毁。而这,恰恰是现代文明人,所应当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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