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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冲着满分作文进来的?
高考都还没结束
哪里来的“高考满分作文”?
这是我转自~~
扬州晚报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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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慰亲们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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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江苏高考作文题
生活处处有语言
根据以下材料,选取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花解语,鸟自鸣。生活中处处有语言。
不同的语言打开不同的世界,音乐、雕塑、程序、基因……莫不如此。
语言丰富生活,语言演绎生命,语言传承文明。
1
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
(刘姝彤)
中华文化之深远,不乏妙语珍言。我认为,语言的作用不仅仅是人们交流的工具,巧妙运用语言,它将是一种文化精神的象征,给人带来无限的智慧与顿彻。
一日,苏轼与最心爱的歌妓琴操泛舟西湖之上。面对这“云物具鲜,满目繁华”的西湖美景,苏轼突发奇想,让自己当一把长老,命琴操问禅。
琴操先问:何谓湖中景?
东坡答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又:何为景中人?
答:裙拖六幅潇湘水,髻挽巫山一段云。
复:如此究竟如何?
答: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琴操遂削发为尼。
苏轼妙用诗句回答琴操,让人倍感虚幻。湖中之景,美如璞玉,但如果脱离西湖将会沦为何物?我们不得而知。景中之人如湘水一样瞬逝,一去不返,亦如巫山之云,缥缈无依,骄阳现身时似露水一般散去。三言两语苏轼道出世间真理。
苏轼和琴操大可聊诗词歌赋、钟鼓琴瑟,可语言的功用若是只用来表述这些欢娱一时之物,那大可不必需要语言了。万物都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但只有人类将思想融入了语言当中,赋予它们新的意义。
至高无上的语言是内心之言。
佛祖说法四十九年,当别人问他说佛多少年时,佛祖说自己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原因很简单,因为内心的样貌是文字语言所不及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日石头禅师邀请大颠禅师品乌龙茶。大颠喝完之后石头便问他乌龙茶的味道,大颠一时难以描述,因为再怎样描述,石头都不能感受到大颠感受的乌龙茶。然后石头将铁观音,文山包种茶和乌龙茶各自倒了一杯,再次让大颠感受三者的区别。喝完之后石头说道:“不要用你的咽喉嘴唇口腔,把你的所得告诉我。”大颠说:“我回答你的时候不用这个。”石头明白,大颠禅师入门了。
二人的对话就像是在猜谜语,让我们听得云里雾里。咽喉、嘴唇、口腔都是我们的肉体,是最先与茶水接触的东西,但它们只是与茶水接触,并不懂得茶水的味道,你认为的茶水的味道,便是你自己内心的世界啊!能让人体会到的也是自己心里这份感受啊!
每个人了解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心的位置,型态。知道喜怒哀乐已发长成什么样,内心的一个感动一个触动一种温暖一种柔软,你知道它在哪里长什么样,清净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撇开你的嘴唇你的喉咙你的牙齿你的口腔,撇开那些华丽的辞藻,只是一刹那内心的触动,如果可以不透过嘴巴以心传心让你感受到,便是最纯粹的语言。
2
鸟鸣、立言及其他
(徐蓉)
早晨的时候,我常被窗外鸟儿的高谈阔论吵醒,嘤嘤鸣鸣之声,直若《琵琶行》中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鸟儿的言说实在动听。
所以,《诗经》开篇即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诗经》中还有一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也很出名,“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气势更大。那天,仔仔细细看这三句话,倒看出点意思。
告子曰:“食色,性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色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食也。
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又是什么?
“言,亦性也”。是这个意思吗?
“食色言,性也。” 这大约才是对生物本性更完整的表达吧。
个人以为,《诗经》比“子曰”高明。
人之音质,虽不若鸟儿婉转啼鸣,不过,或言志、或抒情、或表意,倒也不比任何生物为差。且“言说”,被人这一种生物赋予更多的意义。
《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载,晋国执政者范宣子问鲁国大夫叔孙豹:“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叔孙豹说:“豹闻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言与立功、立德并称三不朽。“言”之地位勿庸置疑。
后来人也多有阐释。冯友兰先生有言“人生所能有的成就有三:学问、事功、道德,即古人所谓立言、立功、立德。”且说“而所以成功的要素亦有三:才、命、力,即天资、命运、努力。学问的成就需要才的成分大,事功的成就需要命运的成分大,道德的成就需要努力的成分大。”
我倒以为,立言和学问是两个交叉概念。学问是专业研究,立言是思想表达,学问可为立言提供专业论证,但有学问的人并非就能够立言,正如毫无学问之人,也不是没有立言的可能。《皇帝的新装》中那个小孩,在众人装痴蒙昧之时,一语道出真相。这难道不是一种“立言”吗?
有时,沉默也是一种语言。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中说:“作为从另一个圈子里来的人,我对新圈子里的朋友有个建议,让我们来检查一下自己,看看傻不傻,疯不疯?有各种各样的镜子可供检查自己之用:的传统是一面镜子,外国文化是一面镜子。还有更大的镜子,就在我们的身边,那就是沉默的大多数。”
万物皆有语言,需要静心聆听。如今我们再来说“立言”,更重要的或者并非仅是“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更应强调和保障的是,“沉默的大多数”可以进行的独立思考和自主表达。因为,“立言”是生物之天性。
3
墨语
(纪晨)
看傅青主《哭子诗》,那隶化的行草融入狂草的运笔,在笔画与笔画之间穿插纠葛。纠缠而后仿佛力竭的枯笔,枯笔之后好像啜泣不能尽笔下之言的飞白,都在笔头一点墨,汩汩吐出盘龙舞虺的线条、一泻千里的奔放,恣肆圆转而又连绵狂放的横竖撇捺,盘结着,舞动着,堆叠着,以生命的悸动浸饱篆隶金石的笔意。
一锭墨,应运而成的狂放决裂着生与死的绝响;一行诗,肝肠寸断的吟唱撕扯着爱与痛的遗殇。于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字里行间力透纸背的墨韵,诉说着一位父亲、一位学者、一位书法家的情怀与殇恸。
作为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无疑最为催人泪下。更兼其子傅眉才华横溢,直至逝前才为世人所知,岂不悲哉!抬眼望见这十数首《哭子诗》,那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笔画钩连,断断续续,悲悲戚戚,胸中的情于落笔一瞬尽数掷下,冷冷清清,淅淅沥沥,局外人尚屏息拭泪,更何况痛失独子的傅山先生呢?于是,那浓烈而细腻的情感,在一锭又一锭的墨中化作雄浑有力的行草,似决堤一般喷涌而出。那泼墨的狂草中有的不仅仅是文字,更是在诉说着生命对生命的哀悼与渴望。
如此在书法史上浓墨重彩的人物,在政治上,却与时事格格不入。傅山哭子,更哭大明江山的之殇。明亡之痛,从“城郭休还”“哀猿啼处”的黍离之悲,到“沧江白日渔樵语”的归隐之志。这些汉家遗民心中最深重的悲哀与愤懑,不单单是排斥夷狄,更是对来自千年传统的腰斩和寂灭的悲慨,来自无法保护自己传统的深深耻辱。于是,傅山将汉家遗民的守节深深化入放荡不羁的行草中,哭祭着儿子的早逝,亦哭祭着汉家文化的覆灭。书法,亦可谓文人风骨的写照,在力透纸背的钩连笔法中,嗟叹着无声的呐喊与跌宕的哭泣。
从颜体出发,既得其精魂,又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傅山以优雅有度的醉态,吐露魏晋的风骨;以松散参差、崩崖老树的笔风,直抒古朴藏拙、含而不露的意气;以单字的欹侧不稳、起伏跌宕的笔势,表现生气郁勃、气韵生动的壮阔……眼前《哭子诗》十余首,尽得其“藏拙”的妙趣,可谓书法史上极为罕见的大草精品。
书法,作为一种无声的语言,其艺术价值自不必说,最是难以割舍的,是一位艺术家,将世俗的伤恸与文化的救赎融为一炉,让民族气节的激荡与艺术作品的馈赠相得益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智若愚。”愈是纯熟的笔法,愈不需要矫饰与注解。
4
祖母的花语
(施福林)
小时候,祖母在我耳边经常念叨关于“几支花”的句子。我傻愣愣地听着,只觉得和绕口令一般有趣。念完了,祖母还会唱几句小调,可惜不仅我,家里人都不太懂。
祖母出身于大户人家,按照旧习俗,没上过学,只是在窗子外,听过她的叔叔——一位开明的秀才,给学生们上课。她和同龄的女孩子有空都喜欢这样听一听。有时他的叔叔或者年长的学生说说唱唱,她也记住了一些喜欢的词句。
20岁,她嫁给了眉清目秀、勤奋踏实的祖父,便让那些民谣什么的也一块陪嫁来了。祖父年幼失怙,家境贫穷,几乎不识字,从早到晚只是忙着生计。祖母过门后竟然很快适应了这样的苦日子。两个人披星戴月地种地,闲时还要磨豆腐。祖母什么活都能拿起来做,而且性子急、动作快,又想不到特别在行。经过多年的辛劳积累,生活一天天宽裕起来。据说,做着事或一闲下来,她总会念上、哼上几句早年在家学会的句子。
不料,祖父50多岁患了中风,脾气又变了,祖母那几年实在是受了些罪。但她念念哼哼的习惯一直保持着,父亲母亲有时笑话她,我也嫌她烦。可是,我看书写作业的时候,她就是喜欢去我房间里念上几句“几支花”。由于不识字,她把有些字音给念错了,我也听不清,只记得一句很明确的“三支花李三娘磨坊受苦”。我责备她的时候,她也是笑眯眯的,从没有跟我生过气。
日子平和地流淌着,直到十多年前,仿佛晴天霹雳,我父亲突然去世了,78岁的祖母一下子掉进了冰窟。她很快变得恍恍惚惚,看我的眼神不再清亮有劲,每天考究的美丽的发髻也不见了。更听不到她在耳朵边哼民谣了。我们一家守着寂寞伤痛的氛围过了好几年。祖母渐渐路都走不稳了,说话也疯疯癫癫地。有一次,我故意问她那个“几支花”,想让她开心些。她愣了愣,也咧嘴笑了,傻傻地,想半天没说出来。我转过脸去,知道那些花都落了。
祖母去世后,有一天我忽然想起来找一找她念过的“几支花”。终于,我激动地找到了,名字叫《十支花》:“一支花汉关公独行千里,二支花薛仁贵跨海东征,三支花李三娘磨坊受苦……”每一支花,都代表了一种不寻常的人生的刻苦和精神。
5
最美的语言
(夏春萌)
放学的路变得那么漫长。两边的树木几乎呆立不动,好像在嘀咕着:这小家伙,今天怎么啦?他们诧异:以前放学了,我小狗似的飞跑,那沉重的书包会飘成旗帜。
其实,我没病。但我的双腿确实像灌满了铅,那是忧郁的心情随着血液的流动沉淀下来的结果。而那传递情绪的《告家长通知书》,我看了一遍,都能背下来。它虽然薄薄的,但此刻,就像厚厚的砖块沉沉地下坠。
明天,学校要召开中考家长会。因为我是班长,近几次预考年级第一,校长点名要我的家长做个经验介绍。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几次想说出原因,都被那真诚而又严肃的眼神挡住了,身边的几个同学“扑哧”一声低着头跑了,我只觉得那时一股热血猛地往上涌,那时我的脸一定很红。校长拍拍我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走了:“别客气!怕什么!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也是的。”我愣愣地呆在那里,像秋风中装满稻子的麻袋。
是的,校长的猜测是对的。我觉得他们是天下最美的父母。但是,校长,你也太主观了吧!你这么不了解一下我父母的先天缺陷——他们都是哑巴!哑巴!他们明天怎么做介绍?也怪我,当时好面子,没有说明原委。可是,我又怎么说得出口呢?唉!怎么办?
到家门口了。宽大的农家院,矗立的三层高楼,车库的宝马,仿佛用无声的语言数说着主人的荣耀。奶奶见我回来,告诉我桌子上留着爸爸的字条:“孩子,我和你妈妈去镇上谈一笔生意。晚饭已做好,吃了做好作业。别等。”
听奶奶说,爸爸小时候脑瓜子可灵气呢!只是一次感冒,医生用错了药,把他的喉咙毁了。后来爸爸上了聋哑学校,认识了妈妈。爸妈聋哑,让我在同学面前自卑。记得有一次,爸妈知道我受欺负,问明原因,他们难过得抱头痛哭。他们流着泪打手势,告诉我:“孩子别难过!爸妈对不起你!但是,你放心,爸妈有能力会拼搏,不会给你丢脸!你也要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知道,哑巴的孩子不是哑巴,是个响当当的叫巴子!”我当时惊呆了,爸妈的手势,是多美的语言啊!我也流着泪用力地打着手势,回答他们。他们破涕为笑,把我拥在怀里。这无声的拥抱啊,胜过千言万语。
从此,我们家的一切都在变。原来窝在家里的小作坊迁到镇上工业园,员工由七八个变成五六十人。爸妈用行动激励了我,我也奋发努力,成了班级的学霸。有时候看着爸妈亲切地在客厅里比划,写写,联想到家里的巨变,由衷感叹这无声的语言之美妙。我们需要有声的语言,更需要的是无声的语言,那就是踏实有效的行动,而这才是最美的语言。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荡起幸福的涟漪。今天晚上,我要郑重地告诉——不!应当是邀请——我的尊敬的哑巴爸妈,为我的同学们做一次无声演讲,我在旁边同声翻译。让我的同学看一看、听一听,这人世间最美的语言。
6
紫叶李的语言
(徐方芳)
紫叶李花开时,乍暖还寒,小小的花朵,在清冷空气里轻轻颤动,单薄的瓣、清浅的蕊、细若游丝的花梗,枝条也极细瘦,好像一触碰就要倏然消融了。
大凡细小的花,似乎都热衷紧紧相依,一朵挨一朵,一团团一簇簇,热闹烂漫,紫叶李花却是独处,朵朵疏离,一派寂寥之态。花瓣是白中略微透出一点粉,没有纯白璀璨耀眼,也不似粉红娇艳妖娆,素素淡淡,虽以李命名,却与“艳如桃李”的“李”毫不相关。
女子如花,花如女子,紫叶李或许只能比拟那些声息悄微的女孩,比如寒花,一个渺远时光中浅淡存在过的小人儿。如今我们只能从明人归有光一段悲情短文《寒花葬志》中捡拾她的生命片段:“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荠熟,婢削之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
这是怎样一幅图景?10岁的小姑娘,片刻工夫削出满盆荸荠,多么敏捷轻快;猛然端走,动作又是何等果断麻利;一定还板着小脸撅着小嘴,赌气一样扭头而去。那情形,是不是宛若小小的紫叶李花在风中跳荡,在阳光中闪烁,悄然驱散满心苦寒?
文中另一处关于寒花的描写仅仅几个字,说吃饭时寒花“目眶冉冉动”。我曾翻阅过多种译文,觉得没有一种能准确说出此中情态,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眼睑低垂、黑黑的眼珠还在来回转动”的样子,是拘谨不安?还是对食物的专注和沉迷?总之,娇憨可爱!再弱小的生命也有丰富多层次的灵魂,谁能猜透一朵小花的心绪?
归有光与夫人魏氏,虽情深意笃,却是贫贱夫妻,家道中落、科场蹭蹬,日常生活里的窘迫艰辛注定难免,所幸有这个年方10岁就陪嫁而来的小丫头,她天真稚气的一言一行,或是阴翳底色上一点点清亮的光。文中两处描写寒花之余的“魏孺人笑之”“孺人又指予以为笑”就是明证。爱妻魏氏亡故后,寒花算是妻子留下的念想,当她也香消玉殒,是怎样的痛彻心扉,追忆寒花,就是追忆魏氏,还有他们甜蜜苦涩又奄忽即逝的爱情。
归有光一生,历经了太多失败,承受过太多苦痛伤心、无助绝望,他又是那么内敛隐忍的人,风刀霜剑的遭际从笔尖落下,只是带着淡淡伤怀和款款深情的简洁字句。数百年后,流连语句间,似乎有紫叶李轻盈的花瓣柔软地刷过心底。
尽管没有四射的光华,但率真、坚韧、慎重地开过——读懂了紫叶李的语言,世间便没有卑微。
7
想把我唱给你听
(已 蝶)
结绳记事是算术的起源,刻于石壁的鱼骨是文字雏形,交流的你呼我应渐至语言的丰满,饱蘸了情绪的语言是为诗,宜于吟唱的语言排序成为歌。
在岁月的长河里,语言的面目曾经简练到一个字能够通假数个意思,也曾经诘诎聱牙或冗长繁复。终于,到了今天,计算机时代,二进制的庞大构架给了语言空前广阔的平台和自由。
白话、英语、诗歌、戏剧,语言的表现形式越来越多样,语言的交流途径却越来越单一。微信,一个手机便打败了一直以来传统的所有接触形式,无论聚餐还是约会,床上或是桌前,洛阳亲友如相问,寻我你就上微信。
如果你想观察一个人,你可以看看他的朋友圈。言为心声,你说或者不说,你的朋友圈就在那里。
永远不发一言的人,像松鼠收松籽,把每一颗脑海里浮现的果实都藏得很深,深到自己都不能全然记忆。
只潜水点赞的人,像池塘里的鱼,偶尔吐几个泡泡,不小心露了行踪,他点赞的足迹里,掩藏着他爱过的食物关注着的细节和在意的人。
只见工作不见生活的人,像勤劳的蜜蜂,工作是真的,嗡嗡嗡也是真的。
我个人偏爱那些细碎真实记录生活的朋友圈更新,得窥语言的全貌,能看到雨后笋在拔节,听到小鸟们开晨会讨论哪棵杏树可啄,对绣球在烈日下的口渴感同身受,仿佛要一起伸出筷子与他分享冒菜浇头上叽里咕噜唱着歌的炒豌豆。
桃李若不言,何以和东风?大海若不言,何以唤潮涌?
不同的语言打开不同的世界,既然朋友圈的初衷就是交流与分享,何不用最本色的语言,我把我唱给你听?
嘤嘤其鸣,求其友声,求而不得,侣鱼虾而友麋鹿。转角,遇到爱。更多的无声的语言形式的存在,就是陶渊明的南山苏东坡的一溪云一张琴。
醉心于工笔描摹的人,懂花间鸟的语言;流连于烤箱焙烧的人,与坚果脆黄油粒有交谈;沉迷于萌宠喵狗的人,与小主子有言情的暗号秘语;至于园艺,从来是一曲四季叠韵周而复始的宏幅巨篇,春分见球根萌,夏至喜新荷生,秋深叹枫叶醉,冬雪候菜苔升,懂每一种花语,解每一颗草根。
生命从无到有复归虚无,语言,在时慰寂寥,去时想余温。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问的是你,答的是你,和的还是你。
8
风怀其中,我自开放
(胡耀乡)
工作的间隙,闻到一阵浓浓的玫瑰花香,抬头找寻,却什么也没有。愣了愣,突然想起老家那一簇簇一丛丛玫瑰。六月,农事已盛了吧,栽瓜、种豆、割麦、插秧……玫瑰的浓香和栀子的清香总是伴随着田畴开放。
打开微信,跟师兄说,我想家了,想老家了。
我们都是没有父亲的人。
就像14年前的6月,父亲被查出癌症,25岁的我成了父亲一座精神的山。来自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让我们娘儿仨泪流不止。但是,我和姐姐从不在父亲面前哭。我们始终在微笑。女孩子,不能哭,女孩子越哭,为人父者越痛。于是我们微笑。一直微笑。
4月5号,清明,早早地带着孩子回老家。晌午,下起了瓢泼大雨,公墓有些远,乡间道路,雨天泥泞,浑身被雨淋得湿透。看完父亲,着一身湿透的衣服马不停蹄去驾校参加科目二倒车入库的学习。瑟瑟发抖的我,方向盘都找不到感觉了。教练训斥:“你这个样子,回家算了!”趴在模拟室的方向盘上,我突然觉得生命黯淡到了极点。怎么就那么笨呢?
静默中,想起平常和孩子说的话,想起胡适的那句“成功不必在我,而功力必不唐捐”。中年人啊,你已经回不到曾经,打回不了原点了。重新拾回自己,重新在模拟室、在烈日下一圈圈地练车,直到方向盘在手中变成下意识的回正。
曾经的单位,打扫卫生间的阿姨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鲜有话语。她离婚了,一个人过。她总是默默地把卫生间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令我记忆深刻和感动的却是她放在角落里的一盘香,细细的、一圈一圈的,不紧不慢地燃着。每次洗完手,我都看一眼她放在墙角的这盘香。这无语的味道,像极了她。
儿子常常自带优越感地对我说:“妈妈,I can fly!”我笑笑,说:“I can fly too.”儿子哂笑。我对孩子说:“妈妈把形而下的生活过成了形而上,这其实就是飞翔,就是fly。”人到中年,所有的语言都放入心底,藏入眼中,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紧要呢?中年,我们把所有的话语都调成了静音,然而这静音里,自有我们的声音,我们的话语,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味道。风怀其中,我自开放。
9
方言与家乡
(叶松亭)
15年前,我高中毕业,考到上海读大学。临出发前,向来话不多的老爷子找我深聊了一次。在一番大道理后,老爷子又追加了一条:无论何时何地,不能忘了家乡话。
这个要求对当时的我来说,有些意外。因为打小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长大,我的方言土语讲得极纯熟,甚至继承了少量已经消失听不到的老派词汇。但相对的,普通话说得一般,平舌卷舌前鼻后鼻基本随缘,小学时甚至没少为这事挨揍。结果要离开家了,老爷子却叮嘱不能忘了方言。
我问,为什么。
他说,做人,不能忘本。
然而,遗憾的是,我很快就忘本了。为了融入新环境,我连续看了一年的沪语情景剧,努力让自己的普通话带上江南口音;再后来出国留学,又花大力气练外语。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拥抱其他各种语言的同时,已经悄悄弄丢了不少家乡话。直到某次过节回家,面对小区附近新开的“伯爵咖啡馆”,惊讶地发现竟然不会用方言讲“伯爵”这个词,试了几次,只从紧锁的喉管里蹦出类似“八脚”的古怪发音,引起家人一阵哄笑,也让我产生了一种“是我弄丢了故乡,还是故乡不要我了”的莫名惶恐。
第二天早晨,老爷子带我去老城区吃牛肉汤泡烧饼,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食物搭配。我俩沿着路边慢慢地走,路过了以前的学校和房子,据说学校已经盖了新的分校,房子未来也将迎来动迁。坐在临街的座位,品尝着熟悉的味道和四周熟悉的乡音,我突然发现,对于漂泊在外的人来说,我们与家乡之间的羁绊真的非常脆弱——游子最怕家乡改变,因为一旦改变,便不再是记忆中的家乡。但问题是,当陪伴长大的亲人逐渐故去、熟悉的建筑与道路慢慢改变后,家乡又有多少东西可以供我们怀念一辈子呢?
是那一锅锅日夜沸腾香味四溢的牛肉汤?还是那一声声亲切响亮嘎嘣清脆的方言土语?
打那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重新捡起我的方言,有空多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机会多和家乡朋友聊几句,偶尔遇到不标准的发音,大家一起哈哈一笑,甚至在给老婆准备的胎教音乐里,也默默加了首《扬州小调》。
也许,某种程度上,方言就是家乡吧!
10
欲诉谁人能懂
(姜伟婧)
我读《红楼梦》,觉得最动人的情节是:宝玉挨打后,疼痛在床,挂心的却仍是黛玉,担心她为自己伤心垂泪。于是托人送去两方旧帕,送帕的人不解,宝玉却只笃定对其保证:“你放心,她自然知道。”
没想到,黛玉一见,真的懂了,含泪写下《题帕三绝》,托人回赠宝玉。自此,宝黛间的那些求全之毁、不虞之隙逐渐冰消,双方心意得以明了。
我想,真正默契的语言就是这样吧!你不说,一个眼神,一方物件,心意已然传递到对方心底。当局外人都在纳闷疑惑时,此二人已在心田自建灵犀桥,容不得他人插足其间。一方旧帕,便是宝黛无人可共享的秘密语言。
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心中的婉转情思,喜怒哀乐,总不愿明示,却往往以曲折的方式诉说出来。有时是环境所迫,有时是自尊太强,或不便明说,或不愿明说。那些婉转隐晦的心事,被注解成言语的密码,等待有心人去破译了。
然而事事总不遂人愿。
我们不会忘记翻飞的历史长卷里,那一个个孤独的身影:雄浑如曹孟德,也会临江口占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他的“沉吟”里,是求贤而不得的悲慨。清高如刘长卿,也会在冷夜里“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他的琴弦里有淙淙如流水的情怀,却自伤于遇不到知雅意的钟子期。英雄如辛弃疾,亦会在登高时叹一声:“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那一声声拍遍栏杆的清空之响,终究成了无人可诉的孤绝之音。
是啊,哪有那么容易!毕竟,这世上并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而每一个生命个体也自有其性情、禀赋、立场,语言的“巴别塔”也由此矗立人世,因而那些绵密情思、壮伟抱负,常常在书写下后,就成了没有回音的绝响,似也是人之常理。
欲诉谁人能懂?是否这曲折的诉说,就全然没了意义?我却觉得,每一次诉说,都是一次生命的记录,这今生今世的证据,若能在同代人中等到知己,固然好,然而如若没有,也不是我们不去记录生命的理由。别丢了那些心有持守的岁月,去用语言见证自己生命的历程、来时的意义。它们都会在历史的印痕里,留下深深浅浅的一笔,留下语言的隔代知音。后代的读者,再仔细回味这曲曲折折的语言,品读出书写者重情愈斟情的心事,一定会被感动。因为这语言的密码里,藏着对情的珍视。那一笔一划的纸短情长里,那一弦一柱的华年追忆中,那一山一水的丹青卷轴间,藏着人最古典善感的情怀,藏着平平仄仄欲诉难诉的心事。
投稿邮箱1746443757@QQ.COM,希望你也把孩子作文发来修改(批改收费,非诚勿扰),也可以把你教育孩子的经验或者困惑发来,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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