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31 08:43:33
本文虽然是小说,但绝大部分内容来自各门宦家史资料和历史事实,其中为文章的起承转合和合理安排做了一些必要的情景设计和环境想象,明眼人一见即知。对门宦历史了解者自然可以弃置不顾,然对于一般读者来说,缺乏阅读专业学术资料的能力,门宦家又对家史秘而不宣,这就越发造成了门宦的神秘以至于产生猜测和误解。这种传奇小说对于一般读者既有吸引力又能从侧面掌握门宦历史,其写作是有必要的。但是格外敬告读者:除主要的历史线索外,对于文中的场景和情境不可作真,莫要断章取义,认假作真,认为这就是历史,这就是教门,本文仅做参考,具体历史事实还请咨询各门宦掌事者。如能半信半疑,一笑了之,则在渊方安心无愧。
第十七回
却说哈比布到山洞找到华哲。历数了自己一路上的艰辛。忽然哈比布跪在华哲面前:“华哲啊,如今你是我的毛俩,华哲木他把我托付给你了,你收下我吧。”
“哈哈,快起来,华哲在信里怎么说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是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收你呢?”华哲说道。
“这是马五,是你的师兄,你们二人好像亲生兄弟一般对待。”华哲又说。
当下马五与哈比布二人又重新说了赛俩目,互叙了师门的礼。
忽然华哲捻须道:“好啊,我门中人才济济,现下也该有个字辈了,免得以后乱了辈分。马五,你官名唤作什么?”
“回毛俩,贱名子重。”
“哦,子重,子重,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好名字,这样,为师给你取个道号,叫慎一吧,我门中弟子都是一字辈,以真主独一而起。”
“谢毛俩赐名。”马五满脸欢喜。
“哈比布,在中原传教门,满口西域话是行不通的,要和中原人一样的语言,一样的想法,一样的习惯才行,你也取个名字吧。哈比布,哈比布这样,你就姓哈吧,我看你灵巧聪慧,就叫慧一好。”
“好名字,好名字。”马五赞道。
哈比布尚摸不着头脑,喃喃念:“哈慧一,哈慧一……”
华哲和马五自笑了起来。
“慎一,你明日带你师弟下山去买身中原人的衣服,把他西域的打扮换了,既然有了中原人的名字,就作个中原人。”马慎一带着哈慧一下山换服装仍旧上山不题。
这一天,秦州的车马店里住下了一队从河州来的脚户。这秦州乃陇南第一繁华大都,是西秦故地,辖秦安、清水、两当、徽县、礼县五个县份,最是商贾云集。往北可到三边,往东直达陕西,往南下四川,往西通海藏。凡那经商差旅的无一不从秦州而过。这一队脚户正是往陕西运茶的,来往多年,早就有惯熟的店家。这店家也是回民,店在西关,斜对面转角巷子即是秦州。
脚户正在忙着卸货,“小心着点,慢慢放。”领队的脚户一边踱来踱去,一边打点着商队。“知道了,沙大哥,你歇着吧,我们小心就是。”小脚户哥回话。
姓沙的领队坐在桌前,给对面的年轻人倒了一碗水。“来,祁,不要闷闷不乐,都到了秦州了,怎么还想家呢?”
“沙大哥,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了。”年轻回道。
“嗨,你说啥呢?乡里乡亲的。都是出门人。有个跟着我们走,胡大对我们脚户多一份疼慈。”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大汉闯进来,人未至,声先扬:“来来来,沙哥,,尝尝这大桃子,这是秦州有名的秦安蜜桃,别的地方可吃不到啊。”说话就坐下来,一桌上放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水蜜桃,说着又招呼同行的脚户来分桃,说着三下五除二,脚户们拿着蜜桃,一面喜滋滋直赞桃子香,一面称谢不已。
“师弟,这都到秦州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拿桃子的大汉对年轻讲。
原来这师兄弟二人正是河州的马悟和祁静一。
“马,恕我粗鲁,敢问你们这说了一路的师父,是哪位啊?”沙领队问。
“哦,沙哥,我们的师父是西域来的老筛海。在河州调养我们两个,给口唤让我们去汉中等他的。”
“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去汉中,以为是做买卖还是寻学。”说着沙领队若有所思。
“马,老筛海是不是去过西宁的?是不是一个大汉身材,白头发白胡子,戴着个竹斗笠的?”沙领队接着说。
“对对对,师父他老人家常年那个打扮。西宁也是去过的。沙哥,你见过他老人家?”马悟问。
“说来我和老筛海还有些缘分哩。那年,我在西宁赶货,遇见过一个西域老筛海,当时我正漫少年呢,老筛海在场怪不好意思的,后来他老人家仔细听,还鼓励我唱,说这少年是表达喜爱的心情。从此一别怕也有七八年了吧。再没见过他老人家。你刚才一说,我想怕就是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闲云野鹤,我们做弟子的也是难见上一面的。”祁静一说。
“阿哥,饭好了,快喊两个过来吃饭吧。”说话的正是沙领队的表弟王满苏。
这过去出门走远路,都是结队而行,一般都是跟着脚户走,脚户走惯了路线,一来安全,二来路上吃饭住店都熟悉,脚户赶脚除了送货外还顺带兼做旅客生意。
吃完饭,正是撇什尼时候,马悟和祁静一、沙领队等人往寺里礼拜。转过街角,即见三大开间的木牌楼,八字外扩,起势不凡,斗拱处竖额“清真寺”,两边门楣横书“渐入福地”、“诵经法祖”。
马悟和祁静一站在牌楼前看了半天:“喔,没想到秦州大寺这样豪阔,我河州八坊没一个寺赶得上的。”
“可见秦州回民确实财力雄厚。”
“我河州八坊虽然也是旱码头,但只靠藏地生意,土地贫瘠,远不如秦州,秦州这地方地肥,出产也多,四通八达,做的是天下的生意。此地回民自然有钱。”沙领队说。
“出了河州一直往东,只看全是黄土峁梁的,树也不见一个,还不如我河州水草丰茂,我还当这往汉中也是黄土梁梁。”祁静一说完,大家都笑起来了。
“哈哈,也就我甘肃黄土漫天的,都说陇右苦瘠甲天下的,你看这到了秦州就绿起来了,你若再到汉中,那才叫大开眼界呢,绿得你眼睛要渗水。”沙领队说着。众人进了二门。
这二门是单檐大开间牌坊,上书“常乐界”三字,背面高悬二匾:抵报元功、清真古教。第三道门是坐北向南三大间过厅。进了过厅,尚不见礼拜大殿。一派葱葱茏茏的花木遮掩,花木丛中一座六角飞檐三层宣礼楼岿然挡住去路。宣礼楼下有碑亭,中树一汉白玉大碑,正面汉文,背面阿文,祁静一粗读碑文只见有:“其势嵯峨,高压岳阳也……”等语,未及细看,早被众人叫走,只匆匆看落款是嘉靖癸卯。
穿过碑亭,方见一开面大殿,气势可比西宁东关大寺。前殿五间,后殿三间,顶为歇山单檐,琉璃碧瓦,正脊为莲花缠枝图案,中起塔亭宝盖,兽吻吞脊,如游龙戏珠。进得殿内,足有十丈进深,最奇的是全殿只有两根明柱。米哈拉布处悬着一笔连成的太米斯,也算奇观。
众人交还了撇什尼拜,马悟说要去拜见掌教,沙领队也说和掌教相熟,而祁静一留恋这清幽寺院,只说他不去了,要转转这园子,众人也就随他了。
祁静一转到一个游廊坐下。忽然想起,离家多日,不知祖母此时在做什么?是交还乃麻孜呢?还是睡午睡呢?不知道病松了没有?吃饭了没有?想起这些他一下子进入了离开河州的那一天:
却说老师祖在河州交待了祁静一教门大事之后,对马悟和祁静一二人说,如今你们舍勒尔提的知识已经完备了,现下要跳进妥勒盖提的大海里,我嘎德仁耶的教门要远离家乡而办,在家乡万缘齐备,只会让你贪恋遁涯,若要割断,只有远离家乡。如今,你们二人作伴,先去汉中府等我。我尚有因缘未了,办完就来找你二人。他二人当下领了口唤。各自回家辞亲。
老祖母知道祁静一要远走他乡,只哭了几声就止住了。,你放心去,胡大的教门上你上虔,奶奶老了,就算你一直在身边,也陪不了几年了,奶奶什嘛个都不希求你的,只求你成个上大人,这样奶奶也好向你的亡人父母亲交待了,若你不成器,奶奶这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你是懂教门的,用不着我这个瞎汉老阿奶给你说,这遁涯是暂时的,朽坏的,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世界,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你如今得了老筛海的教门,就是把这个看不见的世界给坐实。把这个抓实在了,今日遁涯上我是你的奶奶我抚养了你,看不见的世界里你还要抚养我哩。你去吧,奶奶有你的阿哥操心哩。若你再想奶奶着步子停下是,奶奶你哈口唤不卡。”
祁静一抹了泪,狠下心往外走,横心不回头看,但眼泪断了线一样扑簌扑簌往外掉,他走一个步子踉踉跄跄的,都不知道自己的鲁海在哪里。直走出了小西关才回头,只见远远的,巷子口,他的奶奶拄着拐棍,在风里若一株干枯的矮树,鬓角的银发被风撩起,稀疏地如北塬上的草。旁边他的大哥扶着奶奶。
此时祁静一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在风里大喊:“奶奶,。”只见奶奶在远处挥着拐棍赶他走。马悟一把拉起祁静一,扯着他就走了。想到这里,祁静一的眼泪有扑簌扑簌下来,清凉的泪水滴在手背上他才回过神。他摸了摸腰间的钱,又想起一幕:
马悟和祁静一说好了脚户的商队在大夏河边见面,刚走到大夏河边的时候,见早有两个相熟等候。一个是马家骏一个是五哥马宗生。
“马悟,,他没出过门,年龄又小。此去汉中,山高水远的,你路上多照顾着。”马家骏说。
马悟回道:“你们放心,,就和一娘奶头上的一样。”
“是了,是了,家骏,你就莫担心了。”马宗生说。
马家骏把祁静一拉到一边,拿出两封银子。,这银子你们路上用。不要推辞,在家千日富,出门一时穷,你没出过门,不知道路上的寒难。不要推辞,推辞就是看不起我马家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静一也不好推辞,收下了银子。此刻,他腰间的钱正是马家骏的。
,你放心去,奶奶这边有我还有你的阿哥。孙子还是两个,一个都没少。”马宗生说。
“这是二十五毛俩那给我的一个拜毡,你拿去用,陕南那地方潮湿大,西域的毯子隔潮,你用得上。”马宗生说着把一卷拜毯塞在骡子上。
“五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祁静一连忙拿下来。
“别胡说了,贵重的东西就要用在贵重的事情上,你背井离乡去干教门,比我们在家干教门的要贵重。你拿着合适,也沾个毛俩那的白热开题。有个看守。”马宗生说。
“师弟,宗生说的是,你拿下就好。”马悟说。
说着脚户的领队就喊了:“走了走了,再不能耽搁了。”马家骏和马宗生跟着脚户,一直送到了四家嘴。这四家嘴是送客长亭,一般送到这里就不再送了。到了这里,马悟和祁静一就要上骡子了。祁静一年纪尚小,上骡子有些吃力。
忽然,马宗生趴在地上,对祁静一说:,你踩着我的背上。”众人一看,都大吃一惊。
祁静一更是惊慌失措:“五哥,你……,你的尊贵的背膀上我怎么能踏,你快起来,你是传教门的老人家,我吃罪不起,五哥,你快起来啊……”
,你不要这样说,,是给圣人的教门担肩,我是什么传教的老人家,只不过受了毛俩的口唤而已。浮层上你我是异姓兄弟,究里里面或许我还要指望你的提拔。如今你踩着我的背上骡子,正是对我的提拔,如果你不踩我的背,就是不给我口唤了。”
“五哥……我……”
“你什么啊,快上吧”
祁静一噙着泪水踩上马宗生的背,上了骡子。
众人一总被马宗生的行为动容,脚户里有背过身子抹泪的。都说,这干教门的上大人如此看轻自己今日算是见识了。只觉马宗生虽趴在地上,但忽然如太子山一般伟岸。
“师弟,我们走了。”马悟一声呼唤,打断了祁静一的思绪,赶紧用袖口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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