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5 09:36:10
苏康平开始在宾馆北大门上岗,这是员工的专用通道。保安除了监督员工上班打卡,另外需要仔细检查员工出厂时是否私藏宾馆公物。一旦宾馆物品登记对不上账,与保安就脱不了关系。虽然规定进厂不准携带包包,根据保安处领班用的白话训话 苏康平似懂非懂听懂几点,以往有个别员工拿过宾馆的高档餐具、糕点,“555香烟”夹带几根,甚至客人喝剩“9999元的路易十三”空瓶。女裙装没有口袋,男制服口袋比较多,但是曾经有员工在不透明茶杯子里或钱夹子里塞过东西。
苏康平觉得检查员工是否私藏宾馆东西,于情于理难把握尺度。一旦有员工被发现卷走公物就被警告公示处罚甚至开除。苏康平在跟着其他两个保安学习时,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心无旁骛的执行任务,毫不在意别人的尴尬不满愤怒。多数员工习惯成自然,出入大门,胳膊抬起,站立笔挺任其检查。
苏康平感到有些冷酷,人与人间像机器似地,无需情感交流,无需优柔寡断,无需温文尔雅,都是拿着宾馆制度说事,钉是钉铆是铆,容不得一点弹性。
三个月后,苏康平已胜任了保安岗位需要,他作为正式员工独当一面。
一个女员工,这天趁着天黑下班时有些躲躲闪闪,她尽量与苏康平保持几步远,经过大门时侧着身子想快些溜走。苏康平注意到她手里有报纸包着一团东西。
他叫住她:“你慢走,能把你手头的报纸打开看一下吗?”
“哟,到底是新来的不行啊,没经验。女人用报纸包的东西除了卫生巾还能有啥?”女员工嘴巴挺厉害,苏康平有些窘态,他看了看她拿在手上的包装物,看起来硬硬的,不像她说的东西。
“对不起,可能真的冒犯你,但这是我的职责,能配合让我检查一下吗?”
“你是没见过女人卫生巾怎么的,变态狂!别拦我,我有事耽误不得。”女员工出言不逊,看到书生气十足的苏康平更是狂妄,头发一甩,撇除一个“哼”,马上就要走开。
她今天一定有问题,苏康平判断,他用标准的保安人员的姿势拦住她。
“你还想占我便宜?”苏康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
“啊哈,陈丽娟,你就叫保安检查一下不就得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正好另外一群女员工下班,其中一个认识苏康平正难缠的那名女员工。
“我今天还就是不让他检查,气死我了,他年轻轻的,心术不正,竟然想有非分之想呢。”叫陈丽娟的员工越描越黑啦。
苏康平强压住火。
“来,让大家看一下不就得了。”说话的员工,动作比语言还快,她把陈丽娟的报纸抖开。霎时,大家惊呆了,五袋宾馆的铁观音精品茶叶散落在地下,那一袋克装的茶叶在当时价位是28元一包,而苏康平们辛辛苦苦实习费用一天是15元!
“怎么搞的?你拿这些值不值得,你忘了宾馆纪律?”抖落报纸的员工,看着陈丽娟,有些撑眉努眼,辞色俱厉。
“彭月君,你不要那么咄咄逼人啦。”有人劝这位“女侠”。
叫陈丽娟的员工立即蹲到地上,捂着脸呜咽着:“求求大家,我人丢大了,现在放回去,求求你们不说出去,今晚我请大家吃夜宵吧。”
说着她快速返回宾馆仓管处,把东西交回保管人员。
几秒的寂静,那群员工有个三十多岁的,见过世面的,立即拉着其他员工:“走呀,误会一场有啥看,谁没遇到过呢?”
员工散开走了,各回各的职工宿舍,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仍然客客气气,心里都在掂量着一杆秤。
苏康平在宾馆北大门恪尽职守,维护者宾馆的利益,维护全体员工的尊严公平。只有那个陈丽娟的员工,总是对他狠狠地剜着眼睛瞪,有时很想从工作上刁难苏康平,但苏康平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一时半会儿抓不到把柄。
两个月过去,苏康平被保安处科长推荐到东大门保安处,是客人通道,职责为络绎不绝的客人引领车辆。
一次苏康平休息日正在职工餐厅就餐,“你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康平对面传来。康平抬头注意到是中餐厅的一个老员工在对自己打招呼,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但穿着打扮明显成熟很多。康平见着很眼熟,但平日见面至多礼节性的目光语打个招呼,一时叫不上来名字。
那女的见康平有些不自然,主动开口:“你叫苏康平,我认识你。我叫彭月君,我们经常见面的。”
康平有礼貌微笑点头。
彭月君已经在康平对面坐下,:“我和你的女同学都在一个部门,我外婆家是河南洛阳的,我总觉得河南人是我的亲人,我喜欢你们这班同学。”
听到这儿,生性腼腆的康平略略大方,故作坦然的样子,说:“是这样啊,你与河南人很有缘分啊?”
“那自然啦,我的外婆是河南人,我的血液中肯定流有河南人的血脉。”
“你对河南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多的啦,比如洛阳牡丹甲天下,少林功夫名扬天下,文化人多。”
“怎么见得文化人多?”
“杜甫,白居易,扁鹊,还有那谁......我文化程度不高,反正多得数不清!”彭月君说不下去了。
“那是历史上的,现在出名的不多了,著名学校都少。”
“是啊,河南人口遍布全球,要不我妈妈怎么会结缘嫁到南京来呢。”
“你是南京的?”
“对,我也是刚来这儿打工的,听你女同学说,比你们早来两个月。”
苏康平与彭月君很聊得来,说了一会儿话就匆匆告辞。
有时候,在宾馆古典的音乐拂过耳畔时,苏康平就想到尚千斐,虽然有频繁的书信,深深地思恋似在心中燃烧,随着时光的流逝一日浓似一日。
尚千斐的鼓励,是苏康平的最大的快乐,最自豪的幸福感得,尚千斐的喜怒哀乐音容笑貌,在苏康平稍微安静休闲的时刻,都会蹦出脑海。但深夜来临的时候,把一腔柔情诉梦境,委托梦中相遇,一起畅谈人生,一起放牧流年,一起看流星划过天边,但醒来远隔千里之外,空留淡淡的孤寂忧伤。爱情是一种快乐,却也是一种痛苦,却让人心甘情愿。
一个傍晚,经常约康平的同学,一个不见,可能有的上班,有的不知去向,康平甚觉无聊,一如既往去图书馆打发时光。
“苏康平!”有人在身后叫他。
是彭月君,有几天与苏康平没见面了。
“你不上班吗?”康平问。
“我今天休息,你也不上班?”
“是,我想来看会儿书。”
“能陪我出去逛会儿街吗?”
“那也中。”
“哈哈!被我说到了吧,河南人好说‘中’。”
二人一起下楼,走到大街上。
城里的马路由无数个灯照着,无数的建筑物由无数个小灯连成串勾勒出亮边,无数个霓虹灯闪烁着,夜晚的城市就睡不着了…...灯红酒绿的城市总是这样闪烁,跳跃的霓虹灯灿烂而妩媚,一开一合闪着灵光,五彩缤纷的光斑交错闪耀,变幻莫测,闪闪烁烁,闪着狡黠 的眼睛,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康平走在彭月君身旁,虽然有些距离,但康平还是感觉有些拘束,略微落后于她。街道饭店的老板娘伸出头来招呼:“进来吃些小吃,瞧你们俩太像《神雕侠侣》上的小龙女与杨过,天地绝配的一对。”
“我们不是。”康平急于辩解。
彭月君说:“甭理她,无意义。”
二人继续往前走,彭月君谈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结婚半年了。”彭月君看了一眼康平:“你信不信?”
“是吗?”康平对她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
“我老公在南京上班,他对我很好,我们一个月左右见次面,我回南京或是他来这儿。”
这次康平觉得有些意外,“你们两人感情那么好,你怎么一人来这儿打工。”
彭月君顿了片刻,叹了口气,没有应声。康平为自己冒昧问出的话很后悔,不该打探一个不很熟悉女性的秘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空气似乎有些紧张,两人放慢了脚步。康平想结束这样的散步,只想逃回宾馆的图书馆。彭月君开口了,
“我很痛苦,也很烦恼,但身边没有可以谈心的人。我希望你能倾听。”无庸质疑的口气,康平没有理由拒绝。
彭月君的初恋失败了,两个人个性太强,因为一件小事误会对方,却不愿放下年少无知的自尊,不久那人与别人结婚,彭月君无望,自卑,悲伤,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她决定快点把自己嫁了。认识了现任的老公两个月后,就结婚了。老公敦厚老实,家境还算可以。老公对她百般疼爱,她竭尽全力相对老公好,可是那人他的影子怎么也走不出她的心田。她痛苦,不敢对家人说,不敢对老公说。她越想忘了他,越是晚上梦中出现他。这种纠结的感情撕咬着她的灵魂,她知道不该这样,可感情却无法驱使。日子表面过得甜蜜,她却浑浑噩噩,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精神几乎崩溃。老公看不懂她黯然失色的脸色,只知道关心问她,叫她看医生。她觉得愧对老公,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灵出轨,今生一定对老公好,只是暂时是个时间问题,她得出去调整心态,于是她找了个借口来到广东打工。
“你相信我吗,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彭月君哽咽着,心中如同迷茫的夜色,不知所措。
康平不太理解,他们感情怎么搞得那么复杂,简单点处理不就好了,他照搬书上话安慰彭月君:“不要太悲伤,时间是最好的药物,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谢,我把这些话找到一个人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未完待续)
镜心:教师,因山的神秘庄严,用文字来跋涉;因中国农村农民的质朴善良,用心灵来品味;因草根阶层在城市发展的举步维艰,用呐喊来倾诉;因为人性的善变,用真实来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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