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6 11:15:04
编者按,有次冯唐被邀请到北大做《理想时间》的演讲,热爱妇女的他被主持人要求对十个随机挑上来的女孩儿逐一做出评价,在作品里口吐莲花演讲时却拿着纸片的人显得有些窘迫,他看了看大屏幕,对其中的一个女孩儿说,“你照片儿照的挺好的。”
那天下着暴雨,台下哄然大笑。
过去的一年,冯唐从写作与商业的“象牙塔”走出,干了不少事儿。
北京三部曲之一《万物生长》被拍成了电影。
他参加综艺节目,做明星夫妻的爱情观察员,挑战曾经害羞又结巴的自己。
他跑了马拉松,选了两家三观相投的企业做代言。
无论是“春风十里,不如你” 还是 “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冯唐给初恋的这两句情诗彻底刷爆了汉语圈。
他还策划拍摄《搜神记》,也曾直面自己诚意之作《飞鸟集》的下架。
见冯唐,是他 45 岁生日的第二天,小雨。
他提前一个小时发来微信,“可能迟到十分钟,不会太晚,你们晚点没关系,别在雨里等”。
见面时,我们到了,他连说了好几句抱歉。进屋,收起雨伞,煮水温茶, 平和而周到。
有着一身“非法”才情的冯唐,学了八年西医,最终在卵巢癌面前彻底无助, 在《北京北京》里,他写道,无论这病怎么治,早晚都是一死。
于是,带着“人需要胜天吗?人需要敬畏吗?人需要未知吗?人需要示弱吗?”的几大问号,他转投商科,在美国读了 MBA,用了 8 年时间,成为麦肯锡公司全球董事合伙人,做了 5 年某大型医疗集团创始 CEO,辞去全职工作,翻译诗歌,自由写作一年后,又给自己套上了新的全职工作的“枷锁”。
一路追求“第一,惟一,最”一味迷信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生活简单, 思想复杂。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一周工作八十小时以上,一年飞十万公里以上,在吃苦的过程中获得一种苦行的快感。冯唐如是说自己。
虽然他也强调, 锋利不该是全部,一个人能左右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但现在的自己却已然又走上停不下来的轨道。
冯唐在协和读妇科博士时的导师是郎景和院士与沈铿教授 , 是业界叫名字都觉得可以嚣张的大牛。我问他,你一毕业就转行,导师不觉得你可惜吗?他说,是有些,但还是要听从心灵的召唤。做医疗集团 CEO 的时候, 同时做着多家医院的管理,直接带兵打仗。现在做医疗行业的投资,像背后的推手,也许能推动更多家。
他讲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医疗冲突,感慨应该让更多更好的民营资本来到医疗领域,按正常的市场规律办事,什么都不能一棍子打死,他想坚韧耐烦地推动建成几个、十几个有旧时风骨的协和医院,让更多的医疗工作者体面的工作,让更多的病人得到像人一样的救治。 这也许比做一名妇科大夫本身,造福更多。
这些是周一到周五的冯唐。另外的两天,他写作,见人,做自己的视频节目,当然,还有更多。冯唐说,适应这个世界最好的方式是写作,烦的时候我就写写,忍不住的时候,我就写写。源头有活水,山涧间的山泉才会不停地流。
他说,昨天生日,自己睡了个自然醒,和朋友去做了古董鉴定,然后请爸妈吃了饭。结果爸妈对他说 “你高中早毕业了,怎么到了后半生还关心国家大事呢? 今天生日,我们惟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太累了”。
我问冯唐,在这种高强度之下,你会做梦吗?梦见什么?他说累得想不起来,能记得的也多半是紧张型的事,电话找不到,手机看不清,新任务还没完成。
纵使这样,他还会让自己显得轻松地说,“开始人生下半场,如果你们都还在,我还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冯唐说,“我发现这个世界的智慧和慈悲,掌握在少数被称为神的人手中,他们善于技精于艺,亦正亦邪,我要搜到这些人,和他们来一场精神和技艺的斗法,考验他们的性情与技艺,那些触动并赢了我的人,要给 他们写一篇小说,书名就叫搜神记。”
在文字之前,他把搜索与斗法的过程用影像记录了下来,于是我们先在一档叫做《搜神记》的网络视频节目中,看到了冯唐称之为神的人。
比如老罗,早在 MSN 还是最潮的聊天工具,Blog 还是朋友圈他爷爷的时代,罗永浩作为一个英语课堂上的段子手,就已经蹿红在众多文艺或者屌丝青年的“发送键”中。
后来,他辞职、创业、成了商业才俊,他的每一场新品发布会都引人注目,因为他站在演讲台嬉笑怒骂金句横飞,真有神的光彩。
冯唐与老罗的交集,发生在比这些都早的之前。那时,只是初中学历的罗永浩,还时常住在麦肯锡白骨精冯唐的家里,冯唐帮他找钱投资搞学校, 不知,那时一边看着自己肚腩,一边看着冯唐帅脸的老罗,会不会这样给自己压惊,“还好,你是个害羞的结巴。”
然而在《搜神记》中,冯唐居然和老罗 PK 如何做好一个演讲。
比如艾丹,他们初识是在冯唐从美国回京,与帝都文艺圈大咖们 say hello 的第一场酒局中,酒量无底的艾丹,把喝到不省人事的冯唐拉到协和,让冯的同学们幸灾乐祸地给他洗胃,以至于冯唐蒙古族血统的彪悍老妈,直冲他喊:“你想喝死我儿子,我弄死你。”
冯唐和艾丹
当然,艾丹的神,不止在酒量,他是诗人艾青的儿子,可他不读大学, 除了给父亲做过一段时间秘书,他没有什么正经的全职工作,他不想被任何 价值体系影响。他的《东张西望》口碑不错,但他放弃继续写作,“你知道你永远写不过谁谁和谁,你还写它干嘛?”
他痴迷过摄影,也玩过摇滚,最后都被他以“做减法”的态度,删除出了自己的生活清单。一直坚持的事儿, 是古董收藏,写过一本大书《玉器时代》。他把冯唐引上收藏的道道,他说冯唐的玉器收藏,可以进入全世界 TOP100, 他也说,冯唐的文字有多狂, 他本人就有多乖。
在《搜神记》中,冯唐和师父艾丹 PK 玉器鉴定,只不过他给艾丹蒙上了眼睛。
“我们投入很低,团队跟草台班子差不多,不是说不专业,而是之前并没有可借鉴的形式”,这也和他的初衷有关,做一些之前没有做过的东西, 不想咯吱人,生逗人笑,不想用太大的团队,想动一动心思,想巧一巧。冯唐牺牲了自己 4 个月的所有周末,在上半年,让自己着实过了一段很紧的日子。 原本想过一集过 200 万就过关,最后的点击量接近一亿,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Q:第一季的神们,有你的朋友,有明星,也有素人,很混搭,在下一季的《搜神记》中,我们还将看到哪些类型的神?
A:我想尽量真实,虽然考虑到点击量,需要一定的明星效应,但我并不想做成一档明星真人秀,我担心明星端着,有负担,为演出真实而演。我追求的状态是, 他们不知道我要干嘛。新的一季,我想找一些更有阅历的人,一些老到基本可以讲真话的人,比如像袁庚这样的人,当然他去世了,很遗憾,我想他们心中一定有很多想和这个世界说说的事情。
还有我的一些老师,比如杨焕明,他是院士,是华大基因的首席科学家。他是温州人,曾教我基因学,上课是中英文结合的,那会儿我是学生会主席,第一堂课结束,就有同学跟我说,“你快去跟杨老师讲,上课能不能只说英文,他的温州中文,谁听得懂啊!”那会儿太小,有些东西,真得有了一些经历之后,才能挖掘出来,才能一点 点去伪存真。也希望把地理范围扩大一些, 邀请国外有趣的人,比如制定了红酒金标准的 Rober Parker,当时法国人恨死他了,把这么诗意的存在,搞得教条,但现在就是标准,没办法。我也想尝试一些对我自己来说都另类甚至怪里怪气的东西。
Q:比如呢?很好奇,学西医出身的你,会说说中医吗?
A:有计划。我有一阵也吃过中药, 但我不确定,是很多热水让我舒服还是真有药效。毕竟有很多人信,也有很多人不信,我想稍稍祛祛魅,让浮夸的东西落下去,我善于思辨,想挖出一些真相。
Q:这么多不同领域,怎么有信心每一场 PK 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A:这是有趣的地方,麦肯锡曾经的方法论把我培养成一个快速学习者,比如运用二八原则,掌握一个行业 20%的核心词汇后,可以听懂 80% 的行业对话, 况且不同的行业下面都蕴藏着一些共通的东西,再运用一个写作者对人性观察的第三只眼,看到他们的恐惧和驱动,都是让我兴奋的事。
2014 的下半年,冯唐从大型国企辞职,飞到大洋彼岸的加州湾区纳帕租了个民房,每天跑步,听海,体会空寂,每天吹风,看云,翻译诗歌。写超简诗的他, 要见识下浓缩的不能再浓缩得《飞鸟集》 是什么样子。
他一度以为形神如空,行气如虹的自己和温软的泰戈尔不是一个可以和谐对话的体系,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这样,太极拳也能一招制敌,自己也喜欢早上下一阵小雨。
他花了三个月,在押韵中平衡信达雅, 把冯译《飞鸟集》定格在八千零二个字。
他说,“无论诗歌圈子怎么说,我不用卧轨, 不用早夭,‘春风十里,不如你’在讲汉语的地方口耳相传,我忍不住,笑出声了。”
故事的发展,却让人始料未及,《飞鸟集》上市半年,即被要求下架。冯唐在自己的朋友圈转每一个对他“口诛笔伐” 的文字,他的朋友说“你也享受了举国荣誉”。
冯唐说自己,原来还有些呆在象牙塔里闷头做事的幻觉,以为这个社会够开放和包容,没想到审美如此之差,让人大跌眼镜。“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 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就一定是大逆不道吗?三十年改变人心,启迪民智还是太短,所以有些价值观,还是要变着法儿地说说。
Q:那段时间的各种批评声,你最厌恶的是什么?
A:,认为我就是博眼球,为了增加销量。大家的耐心太少了,看见“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就受不了了,这本诗集一共就八千个字,你都没读完,就开始发表意见?掌握资料、独立思考是正常人类的基本素质,否则很容易被误导。也有一些一直在找机会对我下嘴的文化人,我还是挺同情他们的,别的还好。
生活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如果一个人心里没有诗意没有美感,你很难去说服他,所以能独善其身就不容易。 再一就是继续多创造,多写,用作品和时间说话。向千古文章努力,即便是妄念, 也看准地面,发足狂奔。
Q:你说押韵是诗人最厉害的武器, 可是在最新发布的诗中,又放弃了押韵?
A:没错,第二本诗集的名字定了,《不三》。第二本诗集的形式也定了,用日本古体诗中的不对称三句体。押韵的确是诗人的利器,至少从中国的诗歌传统来看是这样,后来我看日本的古体诗,它会把一些平衡试图破坏,这对我来说耳目一新, 是另外一种诗歌的可能,也是对我自己过去一些想法的抛弃。“约了曹操饮酒,唱歌,相坐无语” “那些第一眼就坚定地爱上我的人啊,我看着你的眼睛,坚信上一世我拿走了你的宝物没还” 诸如这样,现在我写了七十多首。
Q:一首诗,不能没有的是什么?
A:对我来说,就是一闪烁的,仿佛扎了自己一下,让心一揪的感觉。所以有时强调押韵,也是种禁锢。
Q:你有诗歌界的文字英雄吗?
A:李白,杜牧,张枣,北岛,我都挺喜欢,有纯正的诗意,很多描述跟我的一些想象特别贴。
Q:还会再翻译其他诗人的作品吗?
A:翻译暂时不做了。像我这样个人风格太强烈的人,还是先把自己能表达的表达完吧。最近重读周作人,他就做得挺 好,有创造力的时候,尽情表达,创造力下降,技巧还在的时候,做翻译,写回忆录。
1994 年,北京的一个夏夜,冯唐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个长篇小说, 长生不老的长篇小说。佛祖说,见佛杀佛 见祖日祖,我在小说里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他在作品中口角生风,调笑无忌,是肿胀的金线,他说肿胀的不一定是下半身, 还有让你的心无法空荡荡的每个思绪。他也每个月都像来了大姨妈一样,定期写杂文,一本《三十六大》让他变成人生导师, 即将结集出版新杂文集《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
大姨妈是常规,他还是爱说纯文学。
“纯文学更像医院,偶尔治愈,更多缓解, 永远安慰的角色。通过痛,甚至难堪,让你看到真相,直面你的困扰,看到人性的光明与黑暗。通俗文学更像 SPA,别想治病,但能放松。”
曾经每周 80 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下, 他在酒后用写作寻求清醒,每段不长的年假,也基本都在撮合屁股与板凳的恋情, 盼望下一个假期,能把想要落在纸上的故事全部写完。
而过去的这一年,他给自己挖了三个长篇的坑。
Q:码字也有“有我”和“无我”的 分别。你说写长篇更偏无我,是老天抓着作者的手;翻译是种有我,只有混不吝的有我劲儿,才能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管是哪一种,你仿佛都在通过第三只眼看作为肉身通道的冯唐?
A:小时候比较内向,周围没有什么好关注的,那关注自己就成了最方便的事情,就像看别人一样,跳出来看自己。这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当然,观察的久,也依然有没看明白的东西,具体影响到平常做事,就是自己一定先想明白,再激励周围的人跟我一块儿去干,这种人就容易引导,而不是跟随,观察仔细,又相对真实。写诗的时候,一定先把自己点燃,写作的时候,会令大家感到,在很多人物中,有一个特别突出的主要人物。这是形式感, 涉及内容,我总说,我不想腐朽地躺在过去,在反复证明一些事之后,我有点自信了。
Q:你觉得写作是一种老天赏饭吃的事儿,还是真的通过练习可以精进?
A:练习有作用,但是一种二手作用。比如你让我画画,我绝对练不出来,但我写字还行,写字天生就比画画要强,有些人毕业后可能再没写过文章,几百字都很难,对有些人,就是享受,就是老天拽着他妙笔生花。
Q:新的长篇什么时候推出?
A:挖了三个坑,一本是《我爸认识所有的鱼》,以大董做原型,写了三万字了;一本是乾隆与三世章嘉的故事,探讨人如何面对巨大的权力;还有一本是《垂杨柳》,会讲到我老妈。我妈其实已经写了 30 万字的回忆录,我在帮她整理,还真没想好如何与《垂杨柳》结合。
Q:去年在《万物生长》搬上大银幕的时候,你说不排斥自己以后做导演,很想拍的第一部戏就是《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现在进展的怎样了?
A:经过这一年,我确定自己一定不当导演或者演员,但是乐得变成文字发动机,给大家提供再创造的壳。导演是个全职的活,没法兼职,跟我现在的生活方式不太一样,除非有巨大的外界原因,某种程度上,做好医院投资还是我全职工作上更该干的事情。在影视方面,我的参与方式是,用电影电视改编权入股了一家公司, 有个相对固定的团队能替我做一些事情, 今年 8 月《北京北京》就会开拍。
冯唐经常晒妈,他说自己的母亲具有网红的气质。在他的文字中,老妈从来不会嘴下留情,“她说她的使命,就是把屎拉到我的命里。”冯唐接着说,“自己与老妈的家离了 800 米,先是不能住在一屋,后来不能住在一栋楼,再后来不能住在一个小区,两人见面少不了斗嘴。”
他妈妈却说,因为人老了,寂寞。
有趣的是,虽然斗,虽然交集很少, 但又很近,“我们有些世界观和人生观很近,都崇尚自由,不喜欢被人管太多。”
那个有着第三只眼看世界,看自己的冷静抽离的冯唐,他的老妈也非常的跳脱, 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会写错别字,但是要求进步的心一点都不少。
冯唐的妈妈说:“我们有个老人圈, 有一次我说,咱们一起去南极,他们说南极在哪个国家?我心里一想,真没水平,我跟他们在一起,真是无法进步,提高不了。”
冯唐妈妈
在《搜神记》的一个小纪录片中,这位彪悍的老妈和冯唐一起出镜。
“你穿那么少,不冷吗?注意车!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忙?别让妈替你担心好不 好。”
冯唐的老妈,直言不讳地讲, “这三个孩子里头,他最可爱,小时候,他够不着看窗外,就知道给自己垫个砖头,看见什么人都跟人家打招呼,他小学一年级, 我开家长会,坐在最后一个,人家念成绩单,冯唐,第一名,我站起来就走了,后面没啥好听的了,老师都不知道咋回事。”
除了忍不住的骄傲,冯唐的老妈,还爆料了儿子的情债,“还是 7 岁的小孩呢, 就跟女同学在电线杆子旁边约会,我问为啥,他说,她没选上班长难受,我就说, 那你把班长让给她啊。20 多岁时,又有一天,抱着 24 朵黄玫瑰回来,说送给我。我说你放屁,你个穷学生,还买 24 朵黄玫瑰,指不定是分手了,谁给你送的。”
末了,他老妈讲,“他欠人家女孩的账太多了,还是不说了,留点面子给他吧。”
冯唐补充,“所以,我学了妇科。 ”
他在文章中以直男癌的视角给女性提供参考。我说,大家挺喜欢问你情感问题, 他讲:“调戏傻子呗,谁让我爱说真话。”
Q:大家都说冯老师是直男癌,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与以往不同的视角表达?
A:我以前奇怪我这么热爱妇女怎么还会被觉得是直男癌?后来明白了,你把女性和联系在一起,就会让大家有这样的认为,哪怕你觉得灵与肉连在一起是有某种用途的。但女性也很复杂,有一些希望你把她当成独立的个体平等地交流, 也会有一些认为,别说那些灵魂的事情, 不想扑倒我,你就滚! 所以说换个视角, 我在写乾隆与活佛的那部小说时会尝试, 描述性地从别人的角度平静地讲一些事 情。而之前,大多是一种有我之境。
Q:你讲女性复杂,人都难逃基因编码,那你的妄念呢?你曾在文章中说,若干年后,还给自己的初恋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A: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但凡好看一点的女生,她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 那么年轻,她也不知道将来自己想要啥。男生一片冲动,一片赤诚,觉得你就是我真爱了,女生可不这么想啊。明白了,就缓解了,就自我治愈了。
Q:现在患得患失的心重吗?
A:会有心理落差,我能感觉到。但我心里有点不安的时候我不会像过去那样把它打掉,我会留在心里看一阵,因为不安的几率越来越低了,毕竟年岁大了。拍《搜神记》的时候很累,但很兴奋,现在一没鸡血,反而缺点什么。曾经做项目很忙,中间休息翻译《飞鸟集》,时间节奏慢下来,也是需要心理建设的。老天可能给男生的基因编码就希望是在世界之巅的。从修炼的角度,则要重新看书,写作, 宁神。
Q:无论是从商业还是文化的角度, 你对群体都是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你很享受这种被群体瞩目的感觉吗?还是恰恰相反?喜欢活在群体中,还是独自呆着?
A:只喜欢见少数的一些人,但还是一个人的时候给我更多滋养。见生人,见很多人都非常耗能,见很多人,有时就像被了一样,对我来说,是挺痛苦的体验。
以上摘自《冯唐:不存在随心所欲的乌托邦 己所欲,也不要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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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贾亦琦 王蒙 文/ 王皎 摄影/ 解飞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