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30 12:38:24
yuan
xiao
早,老巷子
巷子里,冬风余威犹在,春天从节气上算,早来了。
清晨,天还没大亮,李二爷打院子那头冒出来。这里人的旧习,拿鸡毛掸子浑身抽打自己几下,起到扫尘除灰的效果,没辙,北方风沙大。
比起在手机上,刷朋友圈、早间快报,这样的法子更热切些。
一盆洗漱过的水,冒着热乎气儿,打他斜对过”哗”地一声砸落,小瀑布似的。
李二爷抬抬眼,朝着对面道了声“早”。
“唷,他二叔,您起得早哇!”
“张家嫂子,您这都拾掇好啦?”
“可不”,张大妈捋捋鬓角,“今儿十五,出摊早,多卖他几串——嗐,还不就是多喝点风嘛。”
“哪能,哪能,您发财!”李二爷拱拱手,随着扽了扽身上披着的袄,“再过不几天,到减衣服的时候咯。”
张大妈那边忙着,没顾上搭话。
“还早呢,您这都晚了!”
王五提着两袋豆浆,打西边迈着步过来,他另一手拎着一排子油条,嘴里叼了半截哈德门牌香烟。天晓得,他哪顾得上这么多物什。
王五朝李二爷喊道:“您啊,麻利儿的吧,西祠牌坊的早点摊买卖旺得很,再逾磨,嘿!瞧见没——”
他一提装油条的兜子,厚嘴唇上爆开些烟纸灰来。
“您那本家儿的油条,如今可是俏货,嘿!南北城的老少赶一早就奔那去了!”
李二爷往口袋里一抄,捻了捻那几张泛着毛边的老朋友,“不去啦,老二媳妇早给送家来了……吃过了,吃过了。”
巷子对面,张大妈正把一串一串的糖葫芦插在麦秸秆扎成的靶子上,把那些品相鲜丽的往显眼位置摆弄着,“老五,孩子都会说话了,娘俩知道个好赖,咋还这么欺负人家。啧啧。”
“嘿,这话咋说的。”
“咋说了?下回偷嘴,把豆腐脑搅匀了喝!”
“神了你了。”
张大妈两眼离了糖葫芦,撇着王五,“满下巴的韭花,欺负人家不要料钱哇!”
“嘿嘿,那玩意儿不禁咣当,散了哪能看,忒窝囊,不好带,不好带不是……”
“我大哥这叫头里打先锋,跟您这持节出使一样,都是国家大事呐。”一少年头发利索,挟着辆自行车,打张大妈院门口跨了出来。
“呿,你个娃娃懂什么。”一声轻喝,张大妈把小外甥推到自行车后座边,拿绳子给插着一树糖葫芦的草靶子捆好,冲着少年说,“成,今儿别去瞎听那说书的了,扶好了,上街去。”
少年咕哝几句,怏怏跟上,走了。
“这孩子,准保出息。”
“嘿!错不了!”
这是北方早年间极寻常的一处生活。今天,许是离得远,在我看来,是一种颇有趣的生活。
正月十五
春节开启的农历月,正月。
团圆过后,商户们开张日程各自提上,没有一定之规。坐商也好,行脚的也罢,他们真正的春天,还要从正月十五算起。过了十五,该奔吃食的不能再闲着,该回岗行职的不敢怠惰,至于市面繁荣的拥戴者:想花钱的人,这天起,出门,任哪个档口都能给自己个着落。这是正月十五对他们的实际意义。
在今天,象征性占多。且力量可观。
当下满街荧屏,灯箱早被嫌弃,花灯有什么可稀奇的;随手当日送达,元宵之味随时可尝,随时可尝,便感觉时时甜腻了;猜谜,别开玩笑,遮遮掩掩问个什么,大众的还是偏门,各种软件动动指尖就知道——现学现卖,至少现卖的时候是知道的。似乎没什么了。
可游园的人,照旧那么多。趵突泉,济南的三大名胜,石牌底下,若没备公园年卡,等你排队买好票,有年卡的那家,都被挤到另一处大门了。
忽而至,春
我所在,济南。济南的春天,几乎是本地人口中的一个玩笑,换个字说:梗。
济南的春天是短暂的,今年好些,颇有几日”惠风和畅”的意味。若得余暇,可到大明湖畔或明府城商圈走走,找处茶座稍歇,除了泉水大碗茶没那么正宗 ,贵一点的好茶叶,运气好也能碰上。
时间不可逆,所以宝贵。与时间做笔交易,耗资财,买个”不值当”的茶位,体验把老济南的俗味,地道,值。
正月十五的吃食,汤圆、元宵,原料多样,工艺不同,未曾有幸,现场一观。有人把包和滚的工艺差别,类比南北方人性格之异。我对汤圆或元宵无偏见,对这说法却颇有挺大的微词。味道是关键,不在甜度、口感上下功夫,专在外形的创造方式上胡乱攀附,算得上好食客么。
也罢,说那话的人,大约未以食客自期。
白白糯糯,盛一小碗便好。关于做法,曾求学于一友人,至今没盼到。大概,人家忘了。
过了今天,算出了“年”,再晚的晚年也不好意思再拜。去年之前,写过篇《过年不必是初一》,隔日推送,作为外一篇。
文 | 廿九
编辑| 会打滚的小火龙(小哥鼎立加盟)
总第 五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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