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园乱弹《红楼梦》之五——薛宝钗到底喜不喜欢贾宝玉?

2023-12-09 10:30:21

对于这个话题,不知曾几何时,出现了一种论调,就是薛宝钗从来没喜欢过贾宝玉。但是按照文本看,有些事情好像又是难按此说解释,比如晴雯说的宝钗没事就到贾宝玉屋里去,最后还害的林妹妹吃了闭门羹,这仅仅是因为是亲戚而频繁走动?好像这个解释太牵强,探春更是宝玉的亲妹妹,咋不见这么走动勤快?

而到了三十四回宝玉挨打时候,宝钗亲自送伤药,还不经意说出了如下的话:“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 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了脸,低下头只管弄衣带,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

按这原文,都“红了脸”,“亲切稠密”, “大有深意”,这还仅仅是好感?如果就好感,怎么还“娇羞怯怯”?到了这步,可就不是前面二十八回薛宝钗得到了来自元妃颁赐和宝玉一样的端午节礼物反而觉得“越发没意思起来”的感觉了。

只是宝钗还算守之以礼,有感觉只能压抑而已,正如二十一回脂批“奇文!写得钗、玉二人形景较诸人皆近,何也?宝玉之心,凡女子前不论贵贱,皆亲密之至,岂于宝钗前反生远心哉?盖宝钗之行止端肃恭严,不可轻犯,宝玉欲近之,而恐一时有渎,故不敢狎犯也。宝钗待下愚尚且和平亲密,何反于兄弟前有远心哉?盖宝玉之形景已泥于闺阁,近之则恐不逊,反成远离之端也。故二人之远,实相近之至也。至颦儿于宝玉实近之至矣,却远之至也。不然,后文如何反较胜角口诸事皆出于颦哉?以及宝玉砸玉,颦儿之泪枯,种种孽障,种种忧忿,皆情之所陷,更何辩哉?此一回将宝玉、袭人、钗、颦、云等行止大概一描,已启后大观园中文字也。今详批于此,后久不忽矣。钗与玉远中近,颦与玉近中远,是要紧两大股,不可粗心看过。”

这段二玉的“近中远”,就是因为二人过于亲近,导致黛玉陷入种种情苦,就是“宝玉砸玉,颦儿之泪枯,种种孽障,种种忧忿,皆情之所陷”,按照佛教说法,这点并不错,故此不展开,而二宝的远中近,对于宝玉来说“宝玉欲近之,而恐一时有渎,故不敢狎犯也”。正因为薛宝钗平时的“行止端肃恭严”所致,至于宝钗对宝玉则是“宝玉之形景已泥于闺阁,近之则恐不逊,反成远离之端也”,故此还是要“行止端肃恭严”,实则宝钗本意还是恐怕宝玉“反成远离之端也”。

“远中近”显示二人的“距离产生了美”,这才能在八十回黛玉去世以后,形成二宝的婚后感情基础,才有“宝钗、袭人等行为,并非一味蠢拙古板以女夫子自居,当绣幕灯前、绿窗月下,亦颇有或调或妒、轻俏艳丽等说,不过一时取乐买笑耳,非切切一味妒才嫉贤也,是以高诸人百倍。不然,宝玉何甘心受屈于二女夫子哉?看过后文则知矣”。(第二十回脂批),只是宝玉顿悟后,最终是“宝玉有此世人莫忍为之毒,故后文方有‘悬崖撒手一回’”。脂批也说“此宝玉一生偏僻处”,否则“若他人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岂能弃而为僧哉?”

但此时宝玉已经和黛玉天人远隔,恐怕也是产生了另一种“远中近”。这也就是第五回判词“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宝玉最终做了回太虚幻境去陪伴林黛玉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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